“看看,到底这孩子变成什么样子了,能把我的宝贝女儿,从一只母老虎变成了一只母小猫了!”
“父亲!”木大夫人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韩相爷笑了笑,突然又转而严肃了起来:”你都病成了这样,兴国也没有回来看看吗?”
听到自己这个夫君,木大夫人的眼色暗了暗。
韩相爷的脸色沉着:”丫头,我再和你说一次,你和你婆婆斗,和女儿斗,将来还要和那两个姨娘斗,就算都给你斗赢了,也没有意思!一个深宅里,抓不住自己丈夫心的女人,才是最愚蠢的女人。这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学一学你婆婆。你再想想,你小时候,你母亲和我闹成了什么样子,最后,若不是当今圣上不喜欢休妻的官员,你以为我会忍她这么多年?这些道理,我待会儿会提醒栾妈妈,再和你说说的!”
说完,韩相爷就离开了。没一会儿,栾妈妈就走了进来。
韩相爷出了林雨轩,就让人带着自己往径幽轩走去。
正巧,远远地,木天姵正好来给自己母亲请安,就看到了外祖。刚兴高采烈地准备走过来请安,却看到,今天外祖没有来找自己,竟然是在往径幽轩的方向走去。
木天姵石化在了那里,什么时候,连韩家的外祖也围着木天晴转了?
木天姵两只眼睛里放着狠毒的光芒,这个木天晴,不死难以让自己心安!
木天晴,难得地悠闲,在院子里,跟着桑嬷嬷学种花。一身极为朴素的小蓝裙子,站在花丛中,竟人比花娇。
嘴里哼着小调,跟着桑嬷嬷两个人有说有笑。
韩相爷站在径幽轩门口,这个丫头,真有这样的心眼子吗?
“您是?”云霓发现了韩相爷,可是看得眼生。
韩相爷笑了笑:”我来见见我们家失而复得的大外孙女儿!”
木天晴闻声看了过去,韩家外祖终于来了!
韩相爷见木天晴已经看到自己,便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天晴啊,还记得老外祖父吗?如今褶子都长满脸咯,上一次见你,你还是头上竖着小揪揪的丫头片子呢!快来,让老外祖父好好瞅瞅。”
果然是一张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的嘴!
木天晴淡淡地笑了笑,终于明白自家祖父为何让自己去体会了,这个外祖和她那个母亲,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恐怕心里也没有多喜欢她,可是偏偏能放下自己宰相爷的身段,自己亲自来径幽轩看她。怪不得,能熬死好几个皇上,如今他还是相爷!
木天晴轻轻往后退了一下,故作掸了掸自己身上的尘土:“外祖好。天晴刚刚在花土里,身上都是灰尘,就怕把外祖身上这么好的缎子给弄脏了。不然外祖先进去……”
坐一下三个字,木天晴还没有说完,韩相爷已经自己走了上来,一把搂住了木天晴的小肩膀:“嘿,咱们祖孙俩还有什么计较的,都是自家人,不用换衣服了。”
说着,韩相爷就揽着木天晴走进了径幽轩的花厅之中,木天晴立刻明白了,这个外祖父不是简单的人啊,脸皮可是比城墙还要厚啊!
他们有这么熟吗?
一坐下来,云霓就给木天晴打了盆水进来,不能换衣服,洗洗手总可以吧?这样,木天晴总算找到了个机会逃到一个离韩相爷比较远的地方。
木天晴坐在一边,打量着这个外祖父,看来韩子然像他麻麻。这个外祖父长得很敦厚,一张天生的笑脸,就算对着她这个讨人厌的外孙女儿,这个外祖父的脸上也是笑容满满。
木天晴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就是武侠小说里,那种最貌不惊人,整天笑嘻嘻的人物,可是却将别人在无形之中杀死了。
想到这里,木天晴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天晴啊,你母亲已经将那天你在林雨轩中说的话,都给外祖父说了。外祖父很是吃惊,我们家的小天晴如今竟然这么聪明。可是就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有人故意教给咱们天晴说的啊?”韩相爷富态可掬,笑着问木天晴,好似木天晴就是一个普通家庭,毫无心机的十五岁的少女。
矮妈,这是再装天真吗?木天晴笑了,这可是自己的强项啊!
木天晴也学着韩相爷一样笑了起来:“外祖父觉得谁能和天晴说这样的话?天晴,可是个刚刚从外面回家的孩子,在木家,天晴还没那么好的人缘呢。”
韩相爷摸了摸自己的长须,有点意思。
“那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深层的?你母亲可是在这大院子里住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了,想问题还没有你深入呢。外祖父不禁感慨啊,天晴终于长大了,这也能帮着自己的母亲出主意了啊!”
木天晴这一下不笑了:“外祖父,如果您在街上饿上三天三夜,整天都要看着别人的眼色才能吃上饭,您也会像天晴这样的。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不信,你也把天姵丢出去试试。”
木天晴的眼神中带着的都是鄙夷,猫哭耗子假慈悲!
果然韩相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这丫头是在暗中指责他们对待天姵和她之间的不公平啊。
不过,确实,吃过苦的孩子要比从小养在温室里的孩子,来的更加看透人生一点。虽然韩相爷不能肯定,木家那只老狐狸到底有没有教唆木天晴去吓唬自己的女儿,可是他相信了,这个木天晴确实不一样了。
“还有,外祖父可不要抬举天晴。天晴也就是正好心中有什么,就说了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要帮母亲,母亲身边的人多,轮不到天晴。只希望,相安无事最好。”
相安无事四个字,木天晴特意强调了,眼中霎时充满了光彩。她那如蓝色湖泊般的眼神,盯着韩相爷,韩相爷脸上的笑容终于全部消失了。
这孩子是个什么意思?
韩相爷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城府,不管任何时候,也不管自己在什么情绪下,都不会将内心世界吐露出半分来。
他又恢复了笑容,站了起来:“我也来木家半天了,也看过你母亲,见过你了,也该回去了。小天晴啊,记得你还有一个外祖韩家啊,要时常来看看外祖,听说,你和你大表哥的关系不错呢?小孩子之间多走动走动也是不错的。”
说完,韩相爷就站身来,自己走了。木天晴也站了起来,特别大声地喊着:“外祖,慢走!”
韩相爷刚走,桑嬷嬷就走了进来,没说话,坐在一边,给木天晴泡花茶。
云霓也跑了进来:“这个韩家老爷,这是来干什么啊?说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又走了!”
木天晴端起桑嬷嬷递给自己的花茶,闻了闻,嘴角一勾:“哼,探听虚实。”
“二姑娘您怎么来了?”门外,明月大声喊着。
话音刚落,木天姵已经站在了花厅门口。
“姐姐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啊!我这人还没到,就有小丫鬟就给你通风报信呢!”木天姵阴阳怪气的。
“难道妹妹的院子是随便想进就进,不用通传的吗?那妹妹院子里的丫鬟和老妈子也太没规矩了!该是教训教训了,省的一个个不懂规矩,反而坏了妹妹你的家教!”
好一张破嘴!这个木天晴的嘴巴可是越来越刁了!木天姵内心生气,可也不能说什么。
“妹妹这是来干什么啊?难得来一次,来了就在我屋子里干瞪眼吗?”木天晴吹了吹自己手中的茶杯,活该,自己找上门给自己骂,那她还不满足她?
“外祖呢?”
“呵,”木天晴笑了,“外祖是个大活人,长着两只脚,我能知道他去了哪?妹妹,母亲的头撞破了,你的脑子不是也跟着出问题了吧?那可要好好看看,小姑娘,年纪这么小,脑子就有问题,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你……”木天姵突然内心直骂自己,谁让自己刚刚沉不住气,看着母亲和栾妈妈两个人商量着事儿,一心就想着外祖竟然来看木天晴却不去看自己,就一冲动跑了来。
旁边的启妈妈一看自己的主子吃了闷亏赶紧上前来解围:“大姑娘,我们家二姑娘这不是心急想见外祖父吗?听说,韩家老爷来了大姑娘的院子,就跟着来了。大姑娘这几年不在园子里,恐怕不知道,韩家老爷特别喜欢我们二姑娘,从小就捧在手心里,这不,也好久没见了,怪想念的。”
木天晴笑着摇摇头,看了看身旁的桑嬷嬷就问道:“桑嬷嬷啊,我是出了大宅子好多年刚回来,可是不知道天晴有没有记错啊,这主子没发话,这奴才自己抢着说话的,可有这种规矩啊?”
桑嬷嬷一听当然知道木天晴这是要用自己的嘴收拾木天姵身边的人,立刻说道:“木府里老奴也是刚来,反正在宫中,这样的奴婢,都是要掌嘴五十下的,不打的一个月不能说话,怎么能有记性?”
“唉,还是宫中规矩严啊!”木天晴有意无意瞟了一眼木天姵身边的启妈妈,启妈妈早就吓得退到了木天姵的身后。
木天姵站在径幽轩的花厅门口,什么便宜也没有占到,也没看到自己想来找的外祖,自己和身边的老妈子都被木天晴骂了,气得一跺脚:“我们走!”
说着木天姵就带着启妈妈走了。
木天晴笑了笑,早就想骂这个丫头,终于一尝小心愿了。
可是一抬眼,就看到明月看着木天姵消失的方向发呆。
木天晴喊道:“明月啊,你这是怎么了?”
明月走了进来,眉头微蹙:“大姑娘,你们家二姑娘也会武功吗?”
“什么意思?”木天晴皱眉,她没看出这个木天姵有什么异样啊?她仔细观察过,木天姵的走路步伐虽然轻盈,可是也就是个普通内院女子的步伐,并不是个像会武功的高手。
木天晴也怀疑过,生为武将家庭的木天姵会不会因为大房没有儿子,所以从小修习武功。可是观察了一顿时间,她几乎可以肯定,应该不会。
可是,明月又是从哪来看出的破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