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你越想抓住的东西,就越会从指缝中间流走,让你无能为力,心力交瘁。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无论你的人是好是坏,爱终究是纯白的。要给爱贴上一个标签的话,取决于你对世俗美丑的定义。如果你的世界是白色的,那你的爱就是纯洁的。如果你的世界是灰色的,那你的爱就是模棱两可的、亦正亦邪的。如果你的世界是黑色的,那你的爱就会丑陋不堪,万劫不复。
“我该按摩了”江瑞轩的话在我身后响起。
我的心一下子慌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我呆呆的呆在原地,腿怎么也迈不开。
他见我不动,滑动着轮椅离开。不急不燥,动作从容淡定。“你被开除了,明天离开吧!”
我被开除了?是从哪里开除?从心里吗?忽然像唯一抓住的救命稻草从手中滑落,恐惧瞬间来袭……
抉择从现在开始……看着满是期待的黎波,我绝情的转身。我承认现在的我是现实的,不再会为了毫不确定的结果去期待,转身后的温暖才是真实的、可以触手可得的。
打开江瑞轩的房门,他又在喝酒。他看到我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加快了喝酒的速度。我试图去拉他的手,他很自然地避开。我就蹲在那儿,靠着他的轮椅看着他喝。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寂静的可怕。我无声地流着泪,他平静的喝着酒。
而黎波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静。他看到我的样子,立刻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一样冲过来,抓起我的手臂把我往门外拽。我当然不肯离去,整个身子往后坠,用手使劲的剥开他的手。
砰……
本在江瑞轩手里的酒瓶砸了过来。“放开她,然后滚出去”他喊的声嘶力竭,吓坏了原本发了狂的黎波和本就心惊胆战的我。
短暂的恐惧之后,黎波恢复了平静。擦了一下额头被酒瓶碎片划伤留下的血迹,然后乞求着说“哥什么都行,她不能给你,你放她走吧”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要在我身上发生两次?为什么我爱女人都要让我同样的沦为恶魔?为什么我半人半鬼不死不活?”他的每一句为什么都像一支支箭一样直射我的心脏。似第1支箭穿过10环的箭靶,而第2支、第3支……准确无误的从第1支箭穿过的地方再次穿过,箭靶虽只有一个窟窿,却已。经历万箭穿心。
我用力的挣脱黎波,扑跪在江瑞轩面前,双手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不,你不是恶魔,我不会走,不会离开你”我哭喊着。而他的泪也浸湿了我的衣服。
黎波听到我对江瑞轩的承诺,连连后退,直到用手撑着门框才能停下来。他绝望的摇着头,泪如雨下。眼睛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寂寞的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瑞轩才抬起头来,表情像一个索爱的孩子,胡乱的亲吻着我。“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我的指尖穿过他茂密的头发,轻拍他的背。“我不走,永远不离开你”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那么的没有底气。真的可以永远吗?永远到底是多久啊?
接下来最艰难的一步就是送走黎波。本就直尺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他就站在那儿,我却触碰不到。我很爱很爱这个男人,在曾经。可那种爱让我心力交瘁,让我无能为力,让我爱得很卑微。现在的他虽对我伸出了手,可我只有退却。我知道他不能为自己的爱情做主,但他对我的爱是真诚的,没有杂质。两个人在爱里纠缠痛苦,不如退出重新开始。
“你确定要陪着他吗?”他问。
我没有迟疑,立刻回答他。“我确定”。这个答案昨天晚上我已经反复练习了无数次,我不能迟疑。
“你爱他吗?”
“……”我爱吗?我也在心里问自己。
他像似抓住希望一样,使尽最后的全力试图说服我“你看,你都说不出来,你不爱他”。
“你错了,我爱他,他就是我,没有人会不爱自己”。我没有说错,我爱江瑞轩,在芒果饼干过敏后对我小心照顾时,在他抱我入眠的那个晚上,在或许在更早以前……
“没想到你和其他女人一样,为了钱可以爱上一个瘸子”我爱的黎波是温暖的、善良的,不是现在这个满脸狰狞,歇斯底里的。爱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摧毁一切,包括人心。
啪……
“你走吧”我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手心还残留着他脸上的温度和过度用力后的疼痛。
江瑞轩就在那看着我们,眼睛里灌满泪水却倔强的不流下来。我过去推着他进了屋子。
“小波,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哥?你太让我伤心了!”原本出来送他的伯母伤心的哭诉。
江伯父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孩子爱应该让人变得更好,你是好孩子我相信你只是一时冲动,回去吧。”
从阳台看着黎波离开,心很痛,痛心的理由是他把爱当成了伤害别人和自己的武器。
“想知道我和他的故事吗?”我问江瑞轩,有些事情应该是到了坦诚的时候了。
“不想”他的语气有些置气,虽然背对他看不到表情,但我知道他想知道。
“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在爸爸去去世后让我活过来的人。”
“你爱他吗?”他问。
他们为什么都要问我这个致命的问题?我可以坦白的回答都爱吗?他们两个。
“很爱”我回头看他,他像被扔进醋缸一样,拧着他的剑眉。我笑起来“曾经”。
“你爱我吗?”他乘胜追击。
“爱吧”
“说到他时你说很爱”他酸酸的说。
我走进来,拉上了窗帘。房间的灯光有些昏暗,我解开上衣的扣子,气氛有些暧昧,我能听到他紧张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样的我你还爱吗?”我掀开上衣背身露出背上丑陋的疤痕。
没有等到他给出的反应,我穿好衣服回头。
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我,声色俱厉的问我“谁弄的?”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既然要坦白,就应该一气呵成,不然我怕没说完他便会爆炸。
“我三年前结婚了,对方叫陈斌。我继父为了15万把我卖给他,一开始他对我很好,我也决定认命。可他生理有问题生不了孩子,然后他变得多疑、不可理喻。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酗酒。然后开始打我,打完又说很爱我,求我原谅。一次黎波去找我,他看到了。回家后我在烧开水,他就用开水泼了我。那次黎波也打了他,他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
我停下来,看了他,他全身紧绷,脸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好像体内一颗炸弹要爆炸一样。
“其实他很爱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病……”
房间里我述说伤痛,他抑制着爆发,夜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