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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争斗

“一二三四五六七,什么时候能见个人呐!来个怪兽我也能接受的啊!”

丛林深处,遮天蔽日的树荫笼罩下,隐藏其间的小小竹林格外地不显眼,当然,如果这个时候路过一只长期生活在丛林里的野兽必然会觉得古怪。这是一片明显不属于丛林且毫无生机的竹林,长期接收不到阳光的洗礼,也就只有那么一两株幸运儿正好长在了从厚重的树冠中偷溜进来的一米阳光之下,努力地长了几片还不如没有的暗淡狭长的竹叶,大多数竹子表皮都枯黄枯黄的,微风拂过,静谧无声,如果耳力卓绝的定能听到那凄惨的几片叶子振动着空气,无情地控诉着自己那不负责任的主人。

这幅凄凉宛如深秋的情景苏酥已经看了七天。整整七天,以这具不知名猫科动物的身体,像一只苦苦等待不负责任的主人回家的哈巴狗一样趴在窗台,望眼欲穿。她也不是没尝试过出逃,每每一走到门口就会被不明的结界像踢皮球一样弹回来,方向不定,这间草草搭建而成的茅草屋四处都留下了苏酥用身体贴身问候了好几遍的痕迹,她渐渐接受了自己被囚禁的事实。

话说七天前深受重伤的苏酥被穷奇带到了这里,苏酥只觉一阵温暖包裹之下,浑身上下舒服得她想美美地睡一觉,然而在某个恶劣的男人“九阴白骨爪”的折磨之下,苏酥不得不被迫营业。穷奇用他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给苏酥上上下下就连隐私部位也不放过地检查了一遍,苏酥被迫承受这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切。等问明了苏酥的来历之后,他立马收回了姣好的面容上挂着苏酥看来极其伪善的笑意,代之以漫不经心的冷漠。

“哦!你不是圣女,那你就在这里混吃等死吧。”

丢下了这一句话,扬长而去,之后苏酥就再也没见过他,幸好这厮尽管行为举止过分了些,但好歹留下了食物和水不至于让她活活饿死,虽然这食物一粒一粒地放在一个白净的瓷碗里,怎么看怎么像22世纪的狗粮猫粮。

为了活命,她哪有资格在乎这是什么?苏酥恰好拥有人类的本性中不可多得的两个优点,一个是有自知之明,另一个是命比天大的信念。

几乎没有阳光的丛林抹消意志的最佳手段,不是缺衣少食,不是昼夜温差,是让你忘记时间。时间这个概念人类无疑是具有第一专利权的,它也只独属于人类社会。正如不管是什么生物,在不自觉呼吸时,是不会思考自己到底吸入了什么气体的,当时间不再存在于意识中,恭喜你终于超脱于人类之外。骨灰级小说粉苏酥深谙其道,因而她以阳光为时间的使者在窗台用自带的爪子留下了物理意义上的时间印记。

啊,现在可真像鲁滨逊!

这一天,是第十四天,视线所不能到达的天空透过树冠间的缝隙传达了它所想带给人们的天气讯号,雨滴一滴两滴地打湿了屋外的竹林,仅有的那几片无力的竹叶疯狂地伸展着,享受着这难得一见的上苍恩赐,在看不见的地下苏酥想竹子们应该也在努力为生存而奋战着。正当苏酥无聊地数着天上落下的雨滴打发时间时,一身炫目红衣不期然跃入眼帘,见者难忘。苏酥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心心念念的穷奇,心心念念地想揍一顿。

苏酥轻快地跑到门后“迎接”,当门被推开,“吱吱呀呀”的响声就是进攻的讯号,苏酥瞄准红色的衣袂完全进入范围的瞬间,纵身往上一跃,同时柔软的肉垫伸出像弹簧刀一样灵活锋利的利爪,这是她这几天无聊时用室内的器物苦练的本领。她幻想着穷奇深受惊吓的脸,只是现实结结实实给了苏酥一巴掌。

苏酥连穷奇的衣袂都没触碰到,那人轻轻挥手,正巧呼到了苏酥的脸上,幸好苏酥已经不再是个门外汉,在空中灵活地调整了四肢,才不至于出洋相。

“小猫咪,我没心思跟你斗,外面还有事要我处理,你照看一下这条巴蛇。”穷奇神色凝重,将怀里的长条形生物放到床上,也没时间追究苏酥擅自毁坏房内物品的过错,只轻轻朝空气一点,一丝紫色的气如长了眼睛直直飘进了苏酥的身体里,苏酥只觉得浑身上下瞬间如坠冰窖,身体却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就算骨骼重组也没办法把一只猫变成一个人吧!苏酥惊诧地看着自己全然不同的身体,试图用自己脑内的常识来解释着明显超乎常识的现象。

而穷奇却早已在苏酥还在大吃一惊的时候消失不见,雨越下越大,紫色的闪电直直劈下来,照得屋内无比诡异的亮堂,轰轰雷鸣不绝于耳,不久却又下起了冰雹,一颗一颗足球大的冰雹毫不留情地打在了窗外本就惨淡的竹子枝干上。而这稍显朴素的茅草屋因为穷奇结界的庇护幸免于难。

久居于此的竹子们大概也未曾想到这天气变换如此无常,竟是一刻喘息也不给,枝干被压弯,被雷劈,就是再坚强的生命受此打击都会萎靡不振吧!苏酥为这些伴她度过无聊的十四天的竹子们惋惜,若是竹子们能修成精怪,必定会嘲笑她:我们经历过的事情可比这大得很、多得多。

苏酥看着床上满是伤痕、奄奄一息的小蛇,身上的鳞片大片地脱落,露出了像案板的猪肉一样的血肉肌肤,伤口处不停地渗着紫色的血,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穷奇其人虽然恶劣,却也不乏细心,床头留下一瓶用温润玉石所制的容器盛装的上好伤药,此时此景,不难猜想穷奇的用意。

经年之后,当年的那条半死不活的小巴蛇化身为翩翩俏公子,回忆起这份自己的初体验,忍不住脸红,半梦半醒间,看不清人影,只依稀辨得那是个头顶猫耳的女子,某些感官反而更为敏感。少女将他抱到怀里,沾了药粉的手指轻柔地抚着伤痕,似长了柔软的刺的柳枝,疼痛中渗透着她的温柔,身上每一处挣扎的伤痛都被她用温柔平息,她轻轻地叹息,不知是在哀叹谁的命运。不久,又轻轻地将他放下,一切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与其理解为她可怜他,他更愿意理解为这是她的爱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苏酥将小巴蛇放下之后,走到窗边。屋外雨早已停歇,苏酥抬眼看着被火光照亮的四周,连繁密的树冠都挡不住天空直坠的火球,火球砸到结界后仿佛有生命般一跳一跳地往已经集聚了几个小水洼的地面奔去,迎接它灭亡的命运。如果它早已厌倦了成为那些望不见的大人物们争斗工具的生命,这或许是一种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天气的变换渐渐趋于稳定,没有苏酥认知中的雨后天晴,雨后周围的一切又重归阴沉。这场雨,这天气,不可避免地耽误了苏酥对时间的记录。雨后的空气中寒气占据了上风,残存的水汽被寒气聚集,凝结成层层的薄雾,苏酥渐渐觉得身体发冷。

是雾进到了眼睛里吗?为什么什么都看不清了?

等到穷奇解决完那些妖界的蝼蚁,虽然所谓的蝼蚁是妖界十大高手,红衣依旧施施然地从天而降,这一天一夜的争斗竟是仅乱了穷奇鬓边几缕碎发,瞧他嫌弃地看着手臂的位置合理猜测一下可能溅到了敌人的血,事事追求完美精致的处女座晚期患者穷奇怎能接受这种污秽的存在?

再一次推开紧闭的门,无人响应,抬脚落脚之间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抬脚低头,一团毛绒绒紧缩着,白净无瑕的皮毛粘上了湿润的雨后泥土。穷奇将其拾起,寒气透过小小的一团传入穷奇常年寒凉的手掌,小小的一团感受到穷奇手掌的冰冷更加紧缩。

唉!这么弱小的小家伙真的是圣女吗?

穷奇此刻宁愿相信是自己出错了,无可奈何地施法将团成一团的苏酥体内乱窜的寒气回收,将其跟床上昏迷的小巴蛇放在一起,施法为两人疗伤,一向大大咧咧的穷奇突然有一种“捡了两个孩子”的错觉。

唉!远古魔兽中的佼佼者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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