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帮派之间难以道尽的恩怨情仇,谁都不是无辜死去,警察也抱着隔岸观虎斗的利己主义思想,只是一双冷眼的看着这里的云起雾散,由他们去吧,只要不闹的太大,我们只是警察,不是天王老子,没有九条命陪着他们耗。
这一路覃少帝都安静的仿佛不存在,只是双眼微阖的养神。他是有些困了,昨晚回家有些晚,早上又起的很早,用着很大的耐性适应着学校的生活,还行,自己这一天还是很平稳的过来了,除了现在。对于未来发生的什么他从不担心,也从不去多虑,只要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去面对,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车停了,车门打开,在他眼中的只是一片人的虎视眈眈。他微微一笑,但身旁的小子推了他一下,这让他很不爽,几乎是起身下车之时,他一手抓着身后人的脖颈,就这么像是拖着一个什么东西似的,先他一步被甩了出去。力道之大,让站在他眼前的人微微一震。
少帝站在原地,笑容不改的抬头看过去,几乎目空一切的扫看了全场近百的人。他不意外这里是被闲置的码头,因为这里却是属于打架的好地方,就是身后的车被开走了,耳朵中响起的也是靠近的脚步声,也只是让他增添了嘴角的笑意。他知道,自己被包围了,哪怕舅舅集合手下人来找他,也不是这么快。但他,根本也不需要。
覃少帝将手中的书包扔在地上,抬头看着故意站在集装箱上的陆重天,脸上戏谑着对方上半身还被捆缚的石膏不语,陆重天有些无语的低头点着了手中的烟,用打着石膏的右手夹着烟,将打着石膏的右腿重重的踩到对方可以看到的地方,脸上带笑,但话里却是想吃人,“没成植物人,还得谢谢你小子手下留情。嗯,这次是要好好的谢你一回。”
覃少帝明白,对方说的谢是大卸八块的卸,没等他接话,陆重天就换了个姿势站立,口中不改腔调,“不想被人说以多欺少,没事,咱们再等等,等你舅舅把人都叫齐了,咱们再开始。”
覃少帝的语气也如对方的懒散,“不用了,我饿了,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呦,怕是,得让你做个饿死鬼了。”陆重天突出一口云雾,伸出一只手,手上夹着一根香烟,“只有烟,如果,你需要。”
“不了,我习惯,打完之后抽。”
面对这句话,陆重天只当是听了个笑话,嗤笑了一声,“好吧,随你。”
覃少帝看着不少人手中拿着的家伙,淡淡的说:“既然是我一个人来的,我也是空手,那咱们就是空手打。我一个,对你们多个,要求就是,一个一个来。”
陆重天好像颇为认同这个规则,叼着烟点点头,看向远方,继而转过头看向下方的覃少帝,“就这么来,咱们也讲回规矩,无论怎样,这是你提出来的,日后,我也好在道上混。”
话音刚落,战局即刻有了火星四射。分不清是谁先被谁挑衅的目光点燃了,先有一个敢上的,其余就纷纷被这股热浪催上前。很公平,大家都是赤手空拳,不靠外力相搏,但又很不公平,因为双方人数相差太大,陆重天明白,任这小子有天大的本事,俗语说,好虎敌不过一群狼,他就不相信这人海战术能不把这小子打烂了,就当他这些年是白混的。
皮庆来招来一群人被隔在了外面,每人手中皆有棍棒,与陆重天的人相敌而视,人墙堵人墙,各个眼中带着火光,这里想要杀进去救少主,那里死守着池城不让分毫。
皮庆来在远处大声叫嚷着,“少帝,少帝,我们来了,你还好吧。”
“停!”少帝一声断喝,但手下还是有人不断上来,少帝有些火大,猛地将手下一人拦腰一踹,怒气震了一下周围的人,大声喝道:“我说停!你们他妈没听到?”
陆重天示意下面先停战,想要看看覃少帝有什么要玩的。
只见覃少帝并未要与陆重天说什么,而是径自走到皮庆来所站的方向,眼看着帮助自己的人都拿着棍棒充满敌意的望着这里的人,覃少帝大声说道:“你们别插手,这次是我来单挑的。”
皮庆来诧异的惊呼:“少帝,你疯了,不要命了?”
覃少帝转身走向场地的中心,边走边说,“还有谁,继续。”
说罢,随即又来一人挑战,战局即刻陷入焦灼。
从天亮打到了天黑,整整三个小时的鏖战,几乎让覃少帝累脱了骨,但他还凭借着一股傲劲儿支撑着自己,说单挑就是单挑,谁也不许插手,这是他的命令,却也是旁人无法敢继续这么做的原因。
直到覃少帝体力不支的倒地,围在他身边的人却依旧还是那么多,不少人几个小时里重新恢复了体力,而他却真的身强力不强的认了命,数不清他是被几次打到在地了,但围观的人却希望他能继续站起来。这里面包括也在看戏的警察…警察却是将这实况从头看到了现在,虽然依旧选择按兵不动,那是因为事态并未恶化,一没发生大规模械斗,二没有人命官司,就当是江湖人的比武,何来要出警的必要。
好吧,现在好像快要出现人命官司了,那个倒下的覃少帝,有十分钟没有站起来了,刚才挨了那么多下,应该是被打残了。正要打算收网时,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那个人就站在陆重天对面的高高的集装箱上,一身黑,身形高挑流畅,短发俏丽,就这么一身霸气的站在那里,让这里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眼看着倒地的覃少帝依旧不服输的想要抬头时,身边一人就要狠狠抬腿踩他的脑袋,这时却听到一句话:“再打,就真的死了。”
众人一愣,集体抬头看向说话的方向,没错,此时却有一人在上面俯瞰着他们,甚至形象令人惊艳。中性的着装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男还是女。
简来了有一阵子了,甚至是这里刚开始打没多久她就来了。纵然穿了高跟鞋,可依旧不妨碍她爬高上低的技术活儿,甚至是很轻松的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观看比赛,就是时间有些漫长,让她一阵好等。现在好了,要保护的人只剩下一口气了,这英雄主义也演到头了,要是再慢一步,给老板就交不了差了。
不浪费时间了,简已经确定这小子基本属于不省人事的状态了,几个连跳,翻身而下,简的身姿赢来众人一怔。直到简缓缓走近,眼神还是看着地上的少帝一脸猪头的样子。口中用蹩脚的汉语淡淡的说:“其余的,我来。我继续。”
这可稀奇,连陆重天都有些稀罕这样的情景了,口中为这种重情重义的情谊啧啧称叹,不过夸归夸,但恩怨情仇还是要摆在最鲜明的位置,丑话讲完了,虽然他不是很确定眼前的洋妞能不能听懂,但感觉对方绝不是无备而来,定是有三两三,才敢上梁山,混江湖的,谁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此时的简站在人群中确属比大多数人都高一节,不仅仅是因为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其实她的身量也不矮,至少在亚洲种群中看来,她的确属于个子高的女性。加之一身掐腰小西装的工作服,面对着大多数赤膊上阵的男性,的确让所有人都不觉得她是属于多么能打的范畴。
已经看不清是谁敢出的第一拳了,犹如一滴溅到油里的水珠,顿时油滴飞溅,炸开了锅。出拳之快令人咋舌,被挨打的人半天躺在地上起不来,甚至轻一点的一个侧踢就被踹出了几米开外。再也不是所谓的单打独斗了,几乎同时十几双拳脚迎面而来,都被她以更快的速度分别打伤。看似消瘦的身形,但其力道真的如钢铁无二。拿着望远镜观看的警察也都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腿上掉落的烟头把自己烫伤,才知道痛。
半个小时过去,地上已经躺了一片人,虽然极少看见口中出血的,但绝大部分人难以起身,表情绝不是装的,各个都是难以隐忍的痛苦。
简踩着空隙走了出去,以她为圆心,这里躺下的人的确将她包围了,其他人不知是不是不愿踩着同行,所以她很照顾的走出这个圆心,到另一处开阔地,将袖口的扣子解开,拉一拉领口,目视还将她包围的人,暗自吐口气,静立等候。
又一轮进攻开始了,从这拨人眼中看去有了几分怕意,所以她这次略微放缓了动作,而是加大了下手的力道,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将大部分人踩在地上。
呼一口气,她从密集的地上走到远处的空旷地,低着头略微扫看了一下有多少人横在这里,如果这一路打下来她的感觉不错,这里绝不低于一百五十人,而她此时走向不远处各个手持棍棒及刀具的新成员。
对她而言眼前那些人是才来的,甚至是等了她一小会儿的,方才看她打的积极,上面的陆重天迅速调兵前来。简很配合,专门上前找人打,看样子如不彻底有个交代,想要安稳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相对于这群新加入的人来说,面对看到的景象是有些骇人,近二百的人竟都被打趴在了地上,而这些功绩只是一个人干的。如非亲眼得见,谁能遇到这个阵势?这一切真的都是这个人干的?
随着简的积极配合,对面的家伙竟也微微朝后退了几步,就是简在观察这些人的大致年龄段,扫看一圈,这些人却也有些怯怯的朝后退了退,手中攥的棍棒刀具更紧了。看戏的主要群体是皮庆来的手下,各个都以十分崇拜的目光盯着简看,眼见这些后来的人有些娘炮,便大声叫嚷道:“都把棍棒和刀扔了,是好汉就空拳打。”更有站在高处的人对着陆重天打着低级的手势,口中呐喊着,“要么照规矩,要么就他妈放人滚蛋。你们海帮都他娘的王八蛋操的…”
由于言语有些侮辱,甚至不堪辱骂的海帮成员要动手打这帮看客,此时简说话了,转过头看看快要下山的太阳,后正视眼前的这群人,双手插兜,站姿很是轻松,微笑着说:“是呀,不让走,还不扔了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