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田曼行走在山间小道,总觉的肩膀上有老虎的呼吸。
狗子奔在前方,毛茸茸的小粗腿支撑圆溜溜的肚皮、双耳朝天,短吻直视前方,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小猪一样卷曲的尾巴。
看着神奇活现的狗子,田曼只觉得肚子饿了。
被绑架上山,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一块玉佩,钱太大找不开,相当于没有。
巍峨的山脉绵延起伏,笼罩一层朦胧的黛色。
越看越觉得,会有老虎穿着布衣挑着担子来卖水。
什么聊斋画质?!
生态过于原始,甚至看不到落脚的村子在何方。
总之,迷路了。
长草的路表示这是条废路。
往前不远还分叉了。
田曼找了块石头坐下,腿肚子直转筋。
当大官的第一步,要在被豺狼虎豹吃掉之前找到城镇。
然而,被土匪发现的概率过于高。
大胡子牵着马路过,本来走过去了,又掉头回来。
狗子瞪着他直吠。
大胡子看了看狗,又看看田曼,叹了口气,盘腿坐到地上,从怀里摸出半块饼,撕了一半丢给田曼,“吃吧,都是苦命人。”
“谢谢啊。”
田曼接住没有吃,狗子凑上去嗅了下,嫌弃地走开了。
嚼了饼,喝了水,大胡子一抹嘴,起身,巨大的影子斜笼着田曼,指了指马,
“会骑马了不?”
田曼想起许肃,非常纠结对方的术后情况。她一中医给人开刀还用了麻醉,人还活着得是个奇迹。
她站起来,问,“你们当家的最近情况还好吧?”要是死了,手下没有这么平静的。
“好个屁。”
田曼心里咯噔一下,大胡子叹气不绝,对事情充满了无力感才会这样惆怅,他抓了几下脑袋,道,
“天杀的狗州牧,剿匪剿到姥姥家了。
大当家的给抓了,邓老狗叛变了,这个叛徒。老子要是逮到他们家的人,定要砍杀了喂虎!”
田曼看了眼他的宽背大刀,乖巧得不敢说话。
大胡子定是从山上下来往别处去,蝴蝶山庄被剿,这些土匪汇集不成势力。属于土匪的时代结束了,该高兴么?
田曼不觉得高兴,青州水很深的样子,只掀过去一个表象的感觉。
“哪你是要救你们当家的?”汇集残余势力,救出当家的远遁,反正再起势基本不可能。
“救个姥姥的救,救得出来就烧高香了。”
大胡子忽然粗声呵道,
“你现在被劫道了,能走就走,不能走上马。到前边村子卖了钱,你我个走个的路。”
“卖给村子能给几个钱,少几百两都算亏你的我跟你说。”田曼爬上了马,动作缓慢宛如赴刑场。
大胡子一愣,
“你说你值多少钱?”
“得看你卖给谁。”田曼平静地打量他,“一般农人给你几百文钱,还不够你吃两天的。卖给军人,你不被抢就不错了。”
大胡子眉头一皱,“说能听懂的。”
“进城。”
“我想骗我。城里是州牧的地盘,我才不去。”大胡子识破田曼的计谋一般,得意地笑了声,神秘道,
“我自己有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