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平安回应,便饿狼似的扑上前去,作势要掐她脖子。
“平安,这是你逼我的!”
平安未曾料到他竟决绝到如此地步,一时间便恍了心神,等到被掐住了脖子才反应过来。刚要反抗却发觉整个人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般,瘫软无力。略略一想,便知道是杨傭端的茶水出了问题,却也为时已晚。
皓白如雪的脖子被杨傭紧紧地掐住,随着他双手不断收拢,平安的小脸也随之涨得通红。双手不断地拍打着杨傭,却不起丝毫作用,口中吐出一些字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大真切。
平安现在异常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内的氧气像是被一点一点抽出,甚至能听到杨傭用力掐她脖子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平安,爹实在是没有法子了,爹就一个儿子爹不能失去他!爹就再做这最后一次,爹之后都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原谅爹吧,你还小,你现在还不能理解做父母的苦心啊!”
杨傭整个人都呈现一种几近疯狂的状态,嘴里不停地说着话“平安,爹知道你体质特殊与常人不同,可你一女子偏偏要去习什么武,爹怕你不同意,所以……爹就在你喝的茶水里掺了一些东西。平安,你不能怪爹,你不能怪爹,你要原谅我,你要原谅我!”
平安被扼住了脖子说不出来话,看着眼前口口声声要自己原谅他的人,说着一些自己不懂他身为父母的苦心,简直无比讽刺。
可他却不曾想到自己也是他的……平安看着杨傭口中不停地说着话,掐住她脖子的双手却不肯放开一毫,又回想起母亲临死前对她说的话。
“这个人是没有心的。”
终还是放弃抵抗,双手无力的垂在红浓似血的裙摆之中。
“看来,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平安心想。
“来世……不要再有来世了。”眼前愈加发昏,意识也逐渐消散,只记得恍惚间有一个和尚站在远处冷冷观望,看着她轻轻摇头却又不慌不忙“这么好的人儿,死了还怪可惜的。罢了罢了,这次就充当一回好人吧。”
罗里吧嗦的,快点吧。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后,平安睁开眼,视线从模糊一片到逐渐清晰,刚想要开口说话,从脖颈处传来的清晰痛感提醒她经历了什么。
起身来到铜镜前,白腻如珠玉般的脖颈处细细缠绕着一段白纱,或许是昏睡了太长时间,本来就娇小的身材现在看起来更加赢弱不堪。
平安伸手往下扒了扒白纱,看见那边皮肤是触目可见的乌青,手一顿,又将那处地方完完整整的遮掩好。
又转身打量着这间竹屋,暗暗思索着那日救下她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和尚。这间竹屋内的摆设虽然简陋但也齐全应有尽有,与之格格不入的反倒是是墙上挂的一幅画。
画中有一小妖,呈团子状,五体通白且模样憨态可掬甚是喜人。微张着小口露出两边尖尖的乳牙,两条短腿在空中交错晃悠着,整只妖卧躺在一个呈蒲团状的玉石上,简直可爱极了。
“醒了,看来我存的那些药材派上了用场。”从身后传来的声音来说,那个人像是对平安的醒来感到满意。
平安转身看向那人,那个人站在那就是一幅画。一双多情似水丹凤眼,两条弯弯似月柳叶眉,鼻梁挺且直,嘴唇薄薄的像柳树叶子,五官分明,是绝无仅有的好看。
身着一袭白衣,看样子身高八尺有余,手指也修长似葱白,举止之间,皆透露出不入俗尘般的清冷自傲。
可惜,没有头发,可惜,是一个和尚。要是再有那三千青丝的加持,想必也是一个名动长安的绝世男佳人。
不过,这个和尚虽说长得好看,但是他毕竟是个和尚,怎么隐隐的有一种唯我独尊只我一人的那种孤傲和不可一世。
和尚不都是清欲寡欢,远离俗尘,断七情斩六欲的么。
“可能,和尚们也有常人想象不到的变数吧。”平安心想。
白起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自己就成了平安口中,和尚里的唯一变数。自然也就更加不知道平安在心里对他是怎样的“评头论足”了一番。
见平安看着他不说话,以为她还沉浸在快被自己亲爹掐死的难过当中,稍作思想,便用自己觉得最温和的语气开口道“怎么不说话,别担心,在我这儿你会好好的。”
那个在白起眼中,站在那看不出情绪的那个人,即使身穿一袭难以令人忽视的红裙,在她的容貌下也显得不过如此。
这样的人,本应该在世人眼里就是那种无忧无虑过好自己的一生,什么不好的甚至是有些阴暗的事情都轮不到她来,可是……
可是他是白起不是世人。
平安抬起脚继而向他走去,一步,一步,直至站到白起身前。
平安抬起头看向白起“谢谢。”
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加上太久没开口讲话,刚刚说话时喉咙处有些刺痛。
听了她的道谢,白起并不感到意外,可是他现在却不想应下。眨了眨眼又莞尔一笑后,将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合起立在身前,微弯着身子缓缓开口道“本应如此。”
距离有些近,近到白起可以清晰到看到平安浅色的瞳孔和更加扑面的没有生气的苍白。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淡花香,继而又开口道。
“所以,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