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七七点头，抬眸就看见起舞狐疑的眼神，接着起舞又问，“小七，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梦呓而已。”七七糊弄过去。
中年男子给七七把完了脉，转身去开药方，起舞问道，“李大夫，小七她怎么样？”
“起舞姑娘不必担心，那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开些药服了便没事。”中年男子说完，挥笔写了一张药方，递给起舞，“姑娘拿着药方和贱内去开药便可。”
“嗯，谢谢大夫了。”起舞拿着药方，欲要离开，后来还是叮嘱一句，“小七，你好好休息，等姐姐回来给你熬药。”
七七点点头。
起舞离开房间，中年男子走到七七的床前，忽然跪下，低声道，“奴才给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快起来！”七七淡笑，“我早已经不是格格了，再说这里人多嘴杂，你叫我小七姑娘就好。”
方云闻言，便起身，“是奴才无用，让姑娘受苦了，落到青楼这种污浊之地！”
“哪里还不是一样！”
“对了，陶琬呢？她还好吗？”
方云歉意地一笑，回答道，“刚刚和起舞说的贱内便是陶琬，为了掩人耳目，不被凤宸找到，我们只好隐姓埋名，做对假夫妻了。”
七七点头，“真是苦了你们，待在额娘身边不能享福，到了我这里还是一样，主子都这样无用。”
“姑娘万不可这样说。”
“能跟在明夫人身边是我们的福分，不管主子是贫是贵，都是我们的主子！”
七七自嘲地笑一声，艾七七，你瞧瞧你多无能！苟且偷生的活着，连你的奴仆都护不了，如此，你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么？
你活着，对得起谁？
“这两年，你们过得好么？”
“凤宸也曾满城搜捕过我们，但都被我们糊弄了过去，日子过得倒也平淡。”方云见到七七脸上的忧愁，立刻又问，“姑娘受了不少苦吧？凤宸有没有为难姑娘？”
为难？何止啊！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把当年的皮肉之苦又还回来了而已，咳咳！”七七咳嗽一声，脸色又白上了几分，叹了一口气，迷上眼不想在说话。
方云会意，给七七盖好了被子，“姑娘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以免凤宸怀疑。”
“这百花****宸的眼线也不少。”
七七点头，听到门被推开关上的声音，心凉了一截。
方云，就连你也要弃我而去么。
“小七，别倔强了，快把药喝了！”起舞支起七七的身体，七七坐起身来，担忧地看着起舞。
“小丫头，怎么了？不想喝药可不成！”
七七咬住嘴，摇了摇头，趴在起舞的耳边说了什么，起舞愣住，又继续劝道，“哎呀，小七，快把药喝了！”
七七一生气，手一拂，“卡擦！”药碗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药汤撒了一地，七七和起舞愣愣的看着药汤。
“哎！你这丫头，好好的药被你弄洒了，这可是花了银子的呀！”起舞可惜的看着，眼神却往外瞟了瞟，又走了出去。
七七松了一口气，咳嗽了几声，自己真是生病了。
又躺会了床上，见人三分防！见人三分防！额娘，你没有想到，一直都是防着外人，没有想到知你于死地的另有人在！
“昔人已成敌，今后靠何夕？”
第二日，七七的病好些了，就跟着起舞继续练习舞技，起舞告诉她过几日就要学，琴，棋，落舞看来是要把她培养成一绝。
一连几日都不曾懈怠过，让七七有些不适应。
也许是这几日忙得不亦乐乎，连连几日都没有看到小凤仙的影子。
第一个月，七七已经把舞技学成了三四分，起舞在落舞那里夸赞了她几句，落舞便赏赐了七七一些首饰、衣裳。原来这青楼里也是有赏赐的。
第三个月，七七已经把舞技撂下，开始学习琴，每日练到手指抽筋，但一直没有放弃过。方云和陶琬也来看过她，七七总是一副倔强的样子，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受过的一丝苦。
第六个月，七七开始学习棋艺，舞也重新拾了起来，琴也没有懈怠过，这段时间是七七最忙的，忙的连方云和陶琬都顾不得招待，常常是说几句话就跑去练习。
又过了一年下来，七七已经把三样学习得差不多，虽没有到精通的地步，但足可以让外人称赞一番。
初春了，七七是三月初八的生日，要十四岁了，七七这几日过得悠闲，晚上青楼满堂客，已经开始注意她了，虽然她晚上很少出门。
这一年多内，凤宸没有再来打搅她，这让她心安许多，但是她觉得凤宸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小七，王爷来看你了！”
听得出是起舞的声音，七七伸了伸懒腰，很不愿意地走出去，不是一年半都没有来烦她了，怎么突然之间又来了？
一晃一年半过去，七七也长成了个大姑娘的模样，虽然才十四岁，但已经是亭亭玉立，和十六七的姑娘没什么两样，难怪满堂的宾客渐渐地把目光投射过来。
被起舞带到一个房间，抬头，四个字引入眼帘，风花雪月。
这是四大绝色琴姬的房间，七七心中的石头落了地，至少今日可以不用看那让人作呕的事情。
门被起舞推开，“王爷！琴姬妹妹！小七姑娘来了。”
七七往屋里一看，凤宸和琴姬相对而坐，琴姬她还是第一次见，说实话，容貌在百花楼真是一般，可是那股从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是百花楼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凤宸今日也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少了些邪魅，反而格外一本正经起来。
“给王爷，琴姬姐姐请安。”
“小贱奴，一年多不见，规矩了很多！”
七七白他一眼，站起身，“琴姬姐姐，唤小七何事？”眼神投在琴姬身上。
琴姬莞尔一笑，“小七妹妹，是王爷找你，棋姬妹妹还邀我去上街买胭脂呢，就不叨扰王爷和小七妹妹叙旧了！”
轻描淡写地就把七七扔哪了，自己迈着步步生莲花的步伐，走出房间。
“小贱奴，过来，让本王瞧瞧。”
七七的眼睛盯上凤宸，一年多不见，他祸国殃民的模样越来越明显了。
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是让人心动。一身白衣更加的衬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
此刻他右手支撑在桌子上，似笑非笑，也在打量着艾七七。
七七不语，轻轻迈步过去，颇有步步生莲之势，稳当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眸似乎闪着光亮，唇边挽起一抹轻蔑。
果然是长大了，站起来比他高上半个头。
胸前的轮廓越来越明显。凤宸轻笑看着七七，青丝随意地被玉簪挽起，散落着三三两两的丝发，慵懒地垂在两边，遮住了脸颊的轮廓，耳边一对珍珠缀，眉色暗淡，眼睛犹如子夜般明亮，秀气的小鼻，樱桃般让人可以一口吞下的粉嫩唇瓣挂着笑。
现在吃起来肯定比三年前还要好吃吧？
凤宸轻轻摇头，自己怎么一见到这丫头就萌生出这种想法。
“想不想离开这里？”
七七蹙眉，歪着头问，“你会带我走？”
“想要我怎么做，直说，兜圈子不累么？”
凤宸端起茶杯，在鼻尖嗅了嗅，意味深长道，“果然是长大了，不单是长得越像青楼女子，心智也颇像了。”
七七冷哼一声，“这一切，都是拜王爷所赐！”
凤宸喝下一口茶，狐疑地看向茶杯，似乎在说，‘茶怎么凉了’。轻笑一声，放下茶杯，站起来，挺拔的身姿立在七七身边，七七才只刚刚到他的胸膛而已。
“这么想过，一条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日子？”
“那好，本王成全于你！”
七七回到房里，一直咳嗽，自己在那憋太久了。
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蹙眉，想起凤宸的话，一阵冷颤。
“当当当！”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小七。”
“进来。”
门被推开，起舞犹如水蛇似的走过来，坐在七七的对面，看着七七愁眉苦脸的面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起舞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憋着多难受。”七七看出来，忙道。
落舞呵呵地笑几声，“小七，你看，你来百花楼时间也不短了，模样呢，也越来越俊俏了，莫说你不出门，这百花楼的常客都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呢，这技艺嘛，虽然没有四绝精通，但也比得过姐姐我了。”
“起舞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七七打断她。
“姐姐刚刚给我说，准备让你三日后****。”
七七撇撇嘴，点点头，“知道了，姐姐先出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下。”
“怎么了？是不是咳嗽又重了？要不要紧？”起舞从小把七七当成自己的妹妹，一直好生照看着，又因为她是老鸨子重点培育人选，所以百花楼从上到下对她都很照顾。
七七摇头，“我休息片刻便好了。”
“那你好生歇着，这几日天凉，切莫在生出病来。”
起舞唠叨了几句，便扭着屁股离开。
七七趴在桌子上，叹口气，真是强龙压过地头蛇，凤宸轻而易举地就能改变落舞的主意。
****。
呵，可笑，自己的苞不早被自己给开了。
凤宸这是在惩罚她，变相的报复她，他要她名声扫地，即使只是一个妓。
不过，青楼女子，本生就没什么清白。
转眼即逝，三日已过。
是夜，刺眼的月亮挂在夜空，漆黑的天空也挂上了繁星点点。
子安城，繁华之夜才刚刚开始。
整个地段，灯火通明，楼上楼下一片繁华，街头的叫卖声不亚于白天，不过这‘叫卖声’不是酒楼、不是包子铺，更不是绸缎庄甩货，而是百花楼的头牌****。
时辰已到，酒楼上买醉的公子哥都匆匆地往百花楼里赶，生怕误了时辰，报不得美人归。
百花楼虽然地段大，但也很快容不下黑压压的人群，子安城有些头脸的公子们付了大把银子，坐在了前台的椅子上，不耐烦地等待着。
“小七呢！落舞，我家公子都等了很久了，怎么还不见小七出来？”一个按捺不住的仆人说道，没想到被他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吵吵起来。
起舞和落舞对望一眼，又往后台望去，不见七七的身影，心中正急着呢，刚刚七七还哭闹着，这会不会彻底地反悔了吧？
“让诸位久等。”
起舞和落舞正火烧眉毛之际，一个宛如琴声般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女子缓缓从天空落下，细看一眼，一条红色纱巾系在二楼的梁柱上，女子攀着这根纱巾缓缓坠地，犹如天女下凡一般。
一身红，红的刺眼，红的惊心，红的刺目。
细看这女子的眉目，更是让人张嘴结舌！
细长的柳叶眉，眸孔格外明亮，肤色雪白，小唇朱红，三千发丝随意一扎，散落的发丝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娆之色。胸前鸳鸯戏水的抹胸，外罩火红色青丝绸缎，红色罗裙蹒跚漫步，裙摆拖在地上，在暗色的木台上显得格外耀眼。
众人被她的容貌惊住，死死地盯着她看，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般。
“奴家今日****，诸位肯赏脸前来，是奴家的荣幸。”七七礼貌一笑，歉意地点了一下头，“奴家来迟，还望诸位见谅，为表歉意，奴家献上一舞一曲一歌。”
七七抬了一下手，后台的两个龟奴把琴搬了上来，七七坐下，玉指拨弄琴弦。
“凤宸，你说的好戏，就是带朕来这种污浊不堪之地，看一个青楼女子卖唱？”
说话的男子有一双极致好看的眼，眼中的玩世不恭尽显的淋漓尽致，望向台上的美人儿，眼中却是不屑。
“皇弟莫动气，你且看台上女子是谁？”凤宸似笑非笑，抓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好戏，自然不能予人分享。
这只好戏，他要独享。
艾凤鸣瞪大了眼睛盯着台上拨动琴弦的人儿，不可置信，却还是压低了声音，“这，这是七七？”
“正是！”
艾凤鸣握紧拳头，“她、她怎么会沦落到进。进青楼！”头上的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足以能够把百花楼烧的一干二净。
艾凤宸叹息一声，捏住下巴，“本王也是最近得到消息，得知七妹进了青楼，先开始本王还不曾信过，今日得此相见，才知真假。”
待二人说完这些话，台上的七七已经弹罢了琴，已经开始翩翩起舞。
一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