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凡间
“嗯？为什么？”他挑了挑眉，神色淡漠地抬头，“你喜欢我？”可以不要这么直接吗？再说，喜欢什么的……
“坐。”摇了摇头，百里指着对面空着的座位说道。
我只好乖乖坐下。
百里沉默地为我倒酒，我喝掉了，然后便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
他这是准备和我不醉不归么？
几杯酒下肚，我的神志也开始涣散，眼睛迷茫地看着前方的酒壶，觉得这酒壶怎么是两个幻影叠在一起的？
百里苍月也是一杯一杯地喝，但毕竟是男人，总比我这个从未喝过什么酒的女人要强得多。
喝到最后，我们俩都醉得不轻。
恍惚间看到他站起身，身体跨过圆桌俯身向我靠来。
我睁大眸子看他，眼里满是惊慌失措，他……他想干什么？
强势地抬起我的下巴，他顺势吻了下来。
那瞬间，脑子里满是烟花炸开的声响，劈哩啪啦劈哩啪啦，脑海中一片空白。
冰凉的吻顺着唇瓣慢慢深入，一点一点打开我的唇。
心脏愈发欢快地跳跃着。
月光如水，洒上他精致的眉眼。
白衣飞扬，映入我的眼帘。
一点一点，吞噬掉一切。
当百里苍月抱着我进了他的寝宫的那一刻，酒精让我无法挣扎，更无法逃离，在那一刻来到的时候，我便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红帐中，渐褪的衣衫，他放下的青丝扫在我的肌肤上，留下阵阵颤栗的感觉。
沿着清晰的肌肉纹理，结实的小腹往下，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
当我的肌肤贴上他没有任何阻挡的胸膛，我迷茫而又期待着什么，心中的悸动明明告诉我不可以这样，却又无法阻挡。
或许，这种感觉便是喜欢上了吧？是爱上了吧？
到底，该怎么办——刺痛传来，深入骨髓的痛楚让我不禁叫出声来，该死，原来做这种事情这么痛！
“别怕，我会温柔的……放松……”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声音出奇的温和，很快平定下我焦虑的内心。
痛楚一波一波传来，身体里的炽热让我难受极了，我睁开眼，眼里满是他的模样。
“疼……轻点……”
还未说完，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侵略了我的每一寸土地，在我身上留下刺眼的红色印记。
我死死咬着牙关，怕呻吟声泄泄露出去。
这一次，我真的是输得彻底，输给这个男人，彻彻底底。
汗水混合着轻微的声响，我终于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睁开眼，发现我自己正在一个很大的水池中，池中放着热水，我的身体似是被什么东西给拖着，温暖的水包裹着我的身体，让我放松下来。
但是——“你在干什么？”我尖叫起来——“帮你洗澡。”百里淡淡的看着我，****着身体，肌理分明的小腹我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见我这样的表情，笑着道：“看都看过了，遮掩什么。”
“你……你你！”
“安静点。”他用手中的毛巾擦拭着我的身体，“你……明明是你……”我涨红着脸别过脸去。
“我会负责的。”他低声道，声音清晰坚定，我不禁看向他的眼，他漆黑的瞳仁中泛着亮光，璀璨夺目。
我愣住了，停止了挣扎，任由他帮我擦拭身体。
温暖的触感让我的身体颤了颤，他的手便停下来，“弄痛你了？”
“没有……”我低声道，咬了咬牙关。
他手指碰触到的地方，都让我颤栗，酥麻的感觉让我不觉迷茫了。
是喜欢才做的吧？但是他是否这样想？我明明想要拥抱他，但是反而感觉我们两人的距离有是那么远。
静静地看着百里苍月帮我洗完身子，帮我穿上衣服，帮我抱上床。
一系列动作完成后，他和衣躺在我的身旁，低低的声音便在我耳旁回响开来，“如果明日醒来，听到了些什么，你还会待在我身边吗？”
我迷迷糊糊地听着，却怎么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之后累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极其安稳。
直到早晨，我被一声痛苦的嘶吼吵醒。
什么人在吵？我揉了揉还松散的眼，从床上站起身。
身旁的百里苍月不知去了哪里，我揉了揉额角，记起了昨晚发生过的零散片段，幽幽叹了口气，做都做了，总不能后悔吧。
只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神女殿下！神女殿下！我求求你出来吧！碧倾帝君他……神女殿下！”
隐约听到是一位女子央求的声音，却格外刺耳，我穿戴好衣物，出了百里苍月的寝宫。
一出门，便看到流夕跪在殿门口，在她的身前，一月和十月拉着她的双手，不让她闯进殿去，见我出来，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路。
“怎么了？”我冷声道。
流夕扑上前拉住我的小腿，“神女殿下，请您救救碧倾上仙吧！他，他正在诛仙台受玉帝的惩罚！碧倾帝君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玉帝就偏偏惩罚他？现在只有您可以劝玉帝陛下了！流夕求求您了！”
流夕的小脸哭花了，却苦苦为一个男人哀求着我。
而那个男人，偏偏是君碧倾。
到了诛仙台下，看到君碧倾被绑在锁链上，他披头散发，看起来狼狈极了。
此刻，诛仙台上还站着一个人影，那便是玉帝。
我有些气急，“哥哥，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这么做？”哥哥笑了笑，“要做我们神家的女婿，自然要是禁得起历练的，从此时此刻起，君碧倾下凡历劫，进入六道轮回，经历六世的大劫，才可返回天庭。”
进入六道轮回，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就连神族的人也不敢轻易进入六道轮回，因为进去了，便极少有上仙能经历的起的死神的暴行，除非能忍耐住九九八十一刑具的历练，才能进入凡间轮回六世。
那些刑法历练，只是出发君碧倾的借口！
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与君碧倾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似乎注意到我的出现，哥哥冷笑一声，“碧倾上仙，你是现在跳呢？还是……”
“你威胁我？”君碧倾即使狼狈，却还是透着一丝妖孽的气息，他勾着唇，笑的邪气。
“那又如何？这是历练，总有一****会回来。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就看你的能耐了。”玉帝瞥了瞥我，大手一挥——诛仙台上的锁链断开，君碧倾的身体朝着云下坠去……
那也是瞬间的事情，我只能看他飞向人间，根本……无能为力阻止他！我顿时一阵无力。
哥哥向我走来，“这是磨练他，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配当神族夫君的，这点历练都不能承受，自然不能娶我们神家儿女！你好歹为了他着想，别去管这件事，我从今日起便撤去天兵，你也不用禁足了，不过你要好好思过。”
说吧，哥哥不再看我眼，甩袖而去。
我站在诛仙台前，进退不能。
流夕跪坐在不远处，泪水都风干了，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只能用流泪来表达自己内心的苦涩感受。
而我呢？我又能做什么呢？
这对我来说，君碧倾到底算什么？他为了我才被哥哥以磨练的借口送上诛仙台，投入六道轮回，他为我付出这么多，我的心到底也是过意不去。
对君碧倾，我对他的感情太过于复杂，有感激也有感动，可是……他为我付出了那么眼中的代价，我……我好迷茫。
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子星阁，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一边是要对我负责的百里苍月，一边是跳下诛仙台的君碧倾。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
事情发生地太快，我该怎么面对？
坐在亭中，望着莲池，我发了一个下午的呆。
便是连百里来了，都未有察觉，只是这么坐着。
如果他没有开口，我便不会知道他原来在我的身边陪我坐着。
“你知道君碧倾的事了？”他问道。
“嗯。”我侧过头看着他，略微点了一下头，冷冷嗯了一声。
“你准备怎么做？想出来了？”他将手覆上我的发梢揉乱，我便抬着头看他，他的神色柔和下来，我却皱起了眉头。
“我准备去找他。”
百里苍月的手顿了顿，“理由？”
“他平日与哥哥并未有什么交集，只因为我与他关系稍微密切了些，他变受到了这样的劫难，我……”
“你不能抛下他不管？”百里苍月墨色的眸渐渐变冷，“那么我呢？你准备去寻他，那么我呢？”
“我不知道……”我一脸想哭出来的表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此刻的表情让我感觉恐慌害怕，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心里对君碧倾的内疚让我不能看着他去六道轮回。
“告诉我你的答案。”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神色隐忍，“我，还是他？”
我避开了他的目光。
突然，他放开了我，轻声道：“我知道了，你的答案。”他淡淡笑着，这抹笑意却蔓延不到眼里，他受伤的神色让我的心一阵刺痛，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百里苍月可能心里会受伤，但是君碧倾进入六道轮回很可能魂飞魄散！
他是我的朋友，对于这个选择，我选了后者。
百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莲池中的莲花不会凋谢掉，它们不会死，如果我死了，它们便会凋谢。
子星阁里的一草一木，都因为我而存活，我给予了它们生命，它们亦忠诚的跟随着我，我生它们生，我死它们死。
我的眸远远看着子星阁的门外，天兵确实撤去了，这更方便我的行动。
或许，哥哥他会后悔这样将君碧倾送入六道轮回，他会后悔的。
就在我准备出子星阁的时候，一个人影迎面走来。
男子穿了一身浅蓝色衣袍，身段修长，他渐渐走近，因为天空黑下来，所以他的脸有些模糊不清。
“漠兮。”男子叫住了我，声音很熟悉，但是我又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
“你是谁？”我问。
“莫寻仟。”男子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
我恍然大悟，可是，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你现在要去哪里，我是来给你送一样东西的。”莫寻仟站在我面前，清秀的五官一如既往，却多了一丝憔悴，他手中是一把青铜色的长剑。
我看着他，有些疑惑。
“你曾和我说你没有剑，也寻不到铸剑师，而我懂得逐渐，便为你铸了一把。去六道轮回的途中可能会有用处”
“莫寻仟……我……”我现在，无法报答你对我的好，对我好的人太多了，而我又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我明明不值得任何人为我付出什么。
“不需要说谢谢，你现在向我道谢，还不如快些去六道轮回，要知道那里的世界同仙界可不同，仙界半天，那里就是百年，千年，如果不赶快去寻他，你便失了找到他的机会，快去吧……”莫寻仟低声道，“我护送你一起去。”
“好。”我点头，“虽然多说无用，但还是感谢你为我所做的这些。”
“不用谢。还有，这把剑的名为青璃，算是我送你的礼物了吧。”莫寻仟笑了笑，带我御剑而行。
就在我要靠近诛仙台时，突然一抹人影挡在我的眼前。
熟悉的声音清晰可闻——“你当真要去寻他？”
我的手渐渐握成拳，在掌心刻下深深的月牙，我狠心道：“是！”
百里苍月的白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发丝飞舞在空中，凌乱了我的视线。
他淡漠地看着我，“那，早些回来。”
我瞳孔猛地紧缩，在看到他平淡的表情后，我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好，你等我。”
“嗯，我等你。”
风很大，我却可以看到弥散在他眼里的笑意，慢慢的在眼中扩散开来。
我的心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莫寻仟将我送到诛仙台上，“一切由你自己把把握。”
“那我走了。”我看向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勾了勾唇，在心里说了一声谢谢，便跳下了诛仙台。
云雾从我身边飞快的掠过，失重的感觉让我惴惴不安，但是我心里的温暖却克制我的害怕。
在跳下诛仙台之后的云层被分为不同的层数，而第一层，便是进入六道轮回入口。
在六道轮回中时间与天界不同，在六道轮回中时间是不定数，它可以变得很快，也可以缓慢进行。
一切都是不定数，我从未来过这里，自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只是听天上品阶高的上仙说这里是赤练地狱，十分可怕。
当我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落脚，我惊奇的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有些像阴曹地府的模样，到处黑漆漆的，道路两旁点着幽灵一般的火焰，街道上一行行的鬼被鬼差押送着不知送到了哪里。
每个来到六道轮回的仙人都会成为“鬼”，接受鬼王的八十一道刑法的历练，只有通过了历练，才能转世人间，轮回六世。
一般的上仙，都不会尝试这一条路选择去人间轮回。
我游离在这个世界，看到有一群鬼被押送，里面的鬼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我不知不觉跟在这群鬼的后面。
“你听说了没有，几百年前那个第一个挑战鬼王八十一道刑法的“鬼”投胎去了人界了！”
“什么？还没死呢？”
“可不是吗？连鬼王本人都不相信呢！听说受完了八十一道刑法还活着呢！鬼王只好答应玉帝，将他送入人间轮回六世。”
“那后来怎么样了？那个“鬼”去人界了没有？”
“自然是去了，只不过每个鬼去人界记忆多会存储在鬼王那里，他也是至今唯一一个受过刑法还不死的“鬼”了，真是可惜啊，这几百年来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再挑战呢……”
“听你这口气，你去啊？”
“不不不，我哪里敢，小弟我胆子小得很呢。”
我在一旁听着，那个挑战鬼王的人应该就是君碧倾，他现在去了人界？而且还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在六道轮回了，那我也要尽快去人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