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宴微闭的眉眼缓缓张开,纤白的手指捻起那半黄的落叶,迷蒙的眼眸懒懒的舒曼。
“五味,秋天到了?”
五味长身而立,微微垂首。
“回主子,立秋已过。”
“立秋已经过了?想来这日子无趣的已经分不清时节了。”
芜宴懒懒的起了身,曲水流织的月白宽大袍子合了垂下的鬓发,缱倦中自有那一抹深蕴。微风轻扫而过,抚了满园将败已败的花枝。芜宴微微抬眼,乌眸中飞射出遥远。
“五味,你说塞北的秋天好看吗?”
“属下不知。”
五味俯首,健硕的身躯臣服在芜宴单薄的身姿前没有半分突兀。
“罢了,罢了,不提这烦心事。”
芜宴摆了摆手,下了软榻径自朝院外走去。
“主子,您去哪?”
“无趣的话自然是去找乐子了啊。”
芜宴不知何时已从袖中摸出一把折扇在手中把玩。
“我记得昨个儿路过琼花苑,里面座无虚席。反正无事,跟我去转转。”
芜宴朝五味晃了晃折扇,转身出了院子。五味望着远去的单薄身影,肃然的眉宇舒缓成温暖的宠溺。
八方辐辏,五达砥平,偌大的徽州城竟不敌人势显得几分拥挤。且顺了人势望那繁华最盛处,恰是朱红倚翠,万金莫销的琼花苑。
琼花苑看似舞姬风尘之所实是文人弄墨,商者议营住宿的清雅茶楼。不过今次座无虚席议的论的不是私家营生,不是公主和亲被拒,却是高楼琼台后那翩翩出尘的绝世公子。
当芜宴散漫晃入时,一曲《淡月映鱼》已经将尽尾声,犹余的瑟音若空山明涧中蜿蜒的流水,轻轻然的要流向浩渺九天。
“好技艺,好技艺。”
明朗的声音伴着紧促的鼓掌声猝然响起,惊醒了芜宴飘渺的心思。这一曲已经完了?芜宴回神缓步坐定,乌眸微挑望向水墨屏画后那隐约的身影。
“公子技艺高超,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
有青衣少年起身相邀。墨色婉转的屏画后却只闻调弦残音,未有人语。青衣少年面色微窘提高音量再次相邀。整个琼花苑陡然安静,众人齐齐望向那画屏。时光如水,寂静的茶楼陡然响起低沉的瑟音,婉转流畅着清然绝世,依旧不见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