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鸿见着阮珍娘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心里别提有多心疼了。
他走到盛老太太面前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道:“母亲,珍娘遇到我时就是完璧之身,这些年更是不求名分为我生下康儿,何况她又有了身孕,我断不会弃她不顾。况她柔弱不能自理,向来是最温柔的,留她在府中她定会安守本分。”
昭阳看着自己的丈夫,瞪大了一双泪眼。自己与他结发多少年了?他何曾为自己这般求过老太太?
这娼妇为他生儿育女,可是自己堂堂大郢最尊贵的公主,当年为了嫁他连婚前有孕的事都做了。
如今他在这里感激一个娼妇?她倾心于他近二十载,处处伏低做小,没想到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儿媳妇啊,你嫁进盛家这么多年,老婆子我没求过你什么,如今我舔着老脸求你一次。”老太太缓缓起身,走到昭阳面前说道,“我知我这儿子不争气,看在老婆子的面,你就留下她们母子吧,老婆子给你跪下了。”
老太太说着顺势就要跪下。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昭阳一把扶住要跪下去的老太太,没想到老太太竟用当年对付梁欣柔的招数对付自己,当着沈流霜和祁云筝的面,她又岂能让婆母跪自己。
好啊!你们母子竟逼我至此!
昭阳闭着眼,咬了咬牙,终是把心一横应下了:“罢了罢了,一切但凭母亲做主。儿媳先回蘅芜院了。”
“诶诶,你且好生歇息着。接下来的事母亲来安排,放心,母亲定不能委屈了你。”盛老太太见昭阳终于松了口,忙哄着她回蘅芜院。
昭阳看都没再看一眼,便离开了前厅。这些年她知老夫人一直与她虚与委蛇,但从未像此刻一般厌恶她那虚伪的嘴脸。
盛颜见昭阳失魂落魄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昭阳,没想到吧,这就是报应,曾经你不是也用这样的手段逼得梁夫人贬妻为妾吗?如今这种滋味你尝过了,感觉可好?
“鸿儿,你将阮姨娘和康儿带去凝香院歇息吧,以后那便是她们的院子了。”
盛老夫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好像刚才求着昭阳的并不是自己。这变脸速度不经让盛颜由衷佩服。
“是,母亲。”
“是,老夫人。”
盛云鸿一手扶着阮珍娘。一手牵着那个叫康儿的孩子也离开了前厅。
“老夫人,那我们也告辞了。”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沈流霜与祁云筝觉得自己再留在这里也不太妥当,便也行礼告辞。
“让二位看笑话了,颜儿,快去送送沈小姐和郡主。”
“是。”盛颜乖巧地应道。
“老夫人,这公主是当真同意了?”
待到人都走光了,王妈妈终于担心地开了口。
“哼,她能善罢甘休才怪!”老夫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她若真有这个度量,那么多年她早给鸿儿纳了几房妾了,只是碍于有外人在场,她不得不答应。”
“那奴婢明天去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去凝香院伺候。”王妈妈在一旁说道。
老夫人想起自己儿子和那个阮珍娘,恨铁不成钢道:“我那儿子也不知怎的,越活反倒越糊涂了。找的女人一个不如一个,这阮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日她怕是故意趁着相府就我一个老婆子才上门来的。”
“不过好在她这肚子争气。”王妈妈在一边安慰道,“如今老夫人总算不用愁这相府的香火和荣耀了。”
“是啊,之前看宇儿那个样子总觉得相府将来要没落了,现在有了康儿和那个肚子里的,总算是有盼头了。”老夫人一想起那个孙儿,乱糟糟的心也是安定了几分,随即又嘱咐王妈妈,“你且多派几个信得过的,好生看着那阮姨娘的肚子,等孩子生下来,就由着昭阳去吧。”
“是,奴婢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