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凑了过来,看着张拯手里的两壶酒问道:“郎君,那两坛酒就变成这两壶啦?”
张拯点点头。
“所以这就是您说的要酿的酒?可这么点能卖钱吗?我可是入了股的,还有娘子.....”
“我看你就是担心你那钱不还你了是吧?”张拯没好气的说道。
“对,那可是我的老婆本,郎君,不管怎么样,您都要还的......”张小小心的看了张拯一眼。
张拯气结,“行,等我把这两壶酒卖了,钱就还你了,到时候你再想参股,我告诉你,没门。”
张小拍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张拯看着张小的样子,有一种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的冲动,可是他忍住了,他对着张拯道:“要钱得先把酒卖出去,你去找个酒楼把这两壶酒卖出去吧!”
张小接过酒壶,应了一声,刚准备走,张拯叫住了他,叮嘱道:“对了,一壶酒千钱,别卖低了。”
张小先是应了一声,可随即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张拯道:“少爷,您是认真的吗?一壶千钱?”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张小脸色有些难看,道:“少爷,这两坛酒加起来都没千钱,您要卖它一壶千钱?谁会买啊?”
张拯也有些不悦,道:“我说它值千钱就值千钱!”
张小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酒壶道:“少爷,那我真的卖不出去!”
张拯见他一副我真的没办法的样子,只得拿过酒,无奈道:“这次就由我去卖,你在旁边学着点,下次就你去了!”
张小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两壶酒能卖两千钱。
张拯提着酒走上了大街,向着蕃坊的方向走去。在大唐坊市分置,管理很严格。虽然广州城没那么严格,但大体上也是坊市分离,像酒楼之类的都在蕃坊,也只有蕃坊才有足够的客流量。
张拯走到一家最近的酒楼,看着酒楼的规模不错,便提着酒壶走了进去。
刚进门,一个小二就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说着,就给张拯带路。
张拯也跟着他上了二楼,寻到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定,而张小就侍立在旁边。
那小二弓着身子问道:“这位客官,您吃点啥?我们店吃的有清蒸海鱼,有烤鸭烧鸡......喝的也有顶级的剑南烧春、富平石冻春、郢中富水春......”说完,期待的看着张拯。
张拯沉吟片刻,说道:“我来这不是吃饭的,是来卖酒的!”
那小二有些迷糊,许久后才反应过来,道:“卖酒?”
张拯点点头,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两壶酒。
那小二牵强的笑着说道:“这位客官,我们店只提供饭食,不买酒,买酒我们只在陈氏酒坊买,所以......”
“我的酒和他们的酒不一样,你决定不了,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小二有些为难,但还是下楼去叫他们老板。
很快张拯便听到了脚踩楼梯的声音,有些急促,可以听出来脚步声的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上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微胖,想必就是这家店的老板。那男子一上来便问道:“这位客官,是我家酒楼的酒不合您的口味吗?”
张拯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来卖酒的!”
那老板见张拯真不是来吃饭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这位客官如果是来吃饭的,小店自然是欢迎,但要是来砸场子,小店也不怕事!这店可是宁家的店!”
张拯怔了怔,他没想到老板的反应这么大,他只得无奈的说道:“我真是来卖酒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老板脸色稍霁,但还是冷声道:“抱歉,我们店只卖吃的,不买酒!”
“那你先看看货。”张拯说着,拿起了桌上的一壶酒向着那老板走去。
张拯在老板的面前打开了壶塞,一股浓烈的酒香味从壶中散逸出来,那老板和身后的小二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香味都吸入肺中。
那老板盯着酒壶问道:“这酒你打算卖多少钱?”
“千五百钱,一壶。”
那老板听张拯说千五百钱是脸上无甚波动,但听到一壶时,眉头皱了起来,道:“贵了!”
张拯轻笑道:“这酒香你也闻到了,比那剑南烧春的香气浓烈多了吧?那剑南烧春一斗十千钱,我这酒比剑南烧春好多了吧,而且这酒只有我这一家独有,千五百钱,贵吗?”
那老板的眉头舒展开来,但还是说道:“贵了,还是贵了!”
张拯也不多说,喊张小拿上桌上的酒壶准备离开。
那老板见张拯要走了,叹了一口气道:“行,千五百钱,我要了,不过希望下次有酒您还能来小店卖,如何?”
张拯没有应答。
那老板取出三千铜板然后用一个布袋子装着交给了张小,而张小也迷迷糊糊的扛着钱跟在了张拯后面离开了酒楼。
在路上,张拯在一家珠宝店前停下了脚步,他买了一支珠钗,这是他买给谭氏的,作为礼物。
买完首饰后,张拯心情变得很不错,而张小默默地跟在张拯的后面,没有说话。
见张小不说话,张拯便准备逗逗他,道:“张小,等回家了,你从袋里数五百钱出来,就当你这次参股的本息了!”
张小听了,脸色微变,扭捏道:“朗……郎君,我可以继续参股吗?”他抬头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张拯。
张拯笑道:“我不是说过这次之后就没你什么事了吗?”
张小急了,哭丧着脸道:“郎君,之前是我短视,您就让我继续参股吧!”
张拯看张小快要哭出来,也不逗他了,拍着张小道:“哎呀,哭什么,放心,有郎君一口肉吃就肯定有你一口汤喝的,郎君我发财肯定会带上你的!”
张小表情顿时开朗起来,对着张拯道:“谢谢郎君,谢谢郎君。”
张拯微微点头,道:“嗯,记得以后郎君的话要相信,不能质疑,知道吗?”
张小赶紧点头,看到张小乖巧的样子,张拯很满意。
于是两人都面带微笑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只是一个步伐轻巧,一个负重前行,但想信虽然负重,他心里是快乐的。
毕竟,有谁不喜欢这种被钱压着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