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2
几个面黄肌瘦的男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门没有关还非要将门板踢的哐哐作响。也许是这么做更有气势吧。
“那小子人呢?”
“嗝儿!不知道,他们说就住在这里。”其中一个打着酒隔,嘴里嘟囔不清的说着“可能是死在外边了吧?”
“蠢货,他要是死了,我们怎么从他手里搞钱。你拿什么买酒?”第三个人一巴掌呼在那酒鬼头上。
本就身形不稳的酒鬼顺势倒下,脑袋砸在地上翻起的尖锐瓦片上。
“砰!”一声闷响过后,众人看到,在火把的照射下,他的脑袋开始簌簌流血。而他本人却混不在意,抱着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瓶迷迷糊糊的睡去。
或许过一晚那伤口就结痂了,然后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浑浑噩噩的去搞钱,然后再换酒买醉。或许,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其他人都冷眼看着,那个呼他巴掌的人甚至还啐了一口。
这些人和这个酒鬼的情况差不多,他们从小没有受到过像样的教育,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干一些没有技术含量,谁都可以替代的工作。随时可能失业然后饿肚子,在染上恶习后生活更是没有丝毫希望可言。得过且过的日子能活一天是一天,实在不行的话,这样的结局也不是不能接受。
“现在怎么办?”
“在这儿守着吧,他总会来的。”
趴在房梁上的泽尔达一点一点往墙壁方向移动着。
这个房子很破,到处都是破洞,包括那堵架着承重房梁的墙。
他不是没想过在房梁上度过今晚,这事儿又不是没干过。除了睡不舒服和有掉下来摔残的风险也没什么。
但他不知道这群人会待多久,也许是一个晚上,也许是在他们饿死之前。
紧紧贴在满是灰尘的房梁上,像是蠕虫一样一点一点的移动着。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这群人手中火把的火光虽然微弱,但还是可以照到上面的。
泽尔达:就差一点了...
“你们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带头冲进来的那人突然发问引起众人的注意,同时也吓得泽尔达屏住呼吸,停止行动。
“怎么说?”
“他既然有这么多存款,为什么那些小崽子不自己来抢,而是把这好事儿告诉我们?”
“可能是他们打不过吧,这样出身的人能有那么多存款,想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么多人会打不过?再说...”
被酒精、赌博、女人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坏了的脑子,终于有点要转动起来的样子。
“好了好了,这些都不重要,我们来都来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来了句,让刚开始热闹的讨论氛围安静了下来。
“也是!”
夜很长,也许在火把烧完前都没法挨到天亮,不过这都无所谓,他们都习惯了。
泽尔达送了口气,继续往前方墙面的那个破洞移动。
在屋内渐起的呼噜声中,他钻过破洞跳下房梁。
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痛的他额头冒出涔涔细汗。好在已经抵在喉咙的痛呼还是被咽了下去。
就算有刻意避免,但近乎两层楼的高度他还是没办法做到单脚落地。
确认过屋内的人没有发现后,泽尔达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暮色中。
都说狡兔三窟,泽尔达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一处落脚点。
贫民窟的夜晚很黑,非常黑,伸脚不见足力健的那种。没有几家会愿意在这个时候点起油灯。
但是泽尔达对这里已经熟悉到了即使是看不清路,也不会走错的地步。
七拐八拐的跑出这里,路过最后一个通道后,入眼的就是灯红酒绿的商业区。仅仅只是一个巷口的间隔,里外便是两个世界。
就算是深夜,两边店家的灯光也把宽敞的街道照的透亮。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喘着粗气,拖着疲惫且残破的身躯,来到一家类似于银行的店面。
“您好先生,请问要办理...是你。”一位老者坐在柜台前惊讶的看向泽尔达。
“是我,赫奇法先生。”泽尔达在外面认真的掸去身上的尘土,磨干净鞋上从贫民窟那里沾来的污秽。确认过不会弄脏店内的地板后,跨过门槛,来到里面。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又被那群浑崽子勒索了?”脸上满是褶皱赫奇法眉头似是锁的更紧了些。
虽然泽尔达已经很用力的忍耐脚上的痛楚,让步伐没有变形。但由于跑出来时行动匆忙,没来得及遮盖好伤痕。
“是的,能不能...”
“好吧,今晚你就在这儿过夜吧,还是老规矩,五十个铜币,从你存款的利息里扣。”
“太感谢您了。”泽尔达松了口气,走到旁边用来给顾客休息的椅子上坐下。
这里是少数能接纳泽尔达的避风港,这位年龄不知几何的老人比看上去要和蔼多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存钱的时候。
那时,实在受不了眼红他工资的混混,抱着即使自己死,让钱藏得烂掉,也不给这些恶心的蚂蟥们一分一毫的念头,他把钱存到了这里。
两个银币,这点钱对于这家银行来说就像是笑话一样。不过赫奇法还是办理了他的业务,并且差人吧试图冲撞银行的蠢货们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从那以后,勒索他的那帮人安分了不少。从之前的动手动脚,到后面最多只用言语吓唬一下。
那段时间泽尔达的生活还是很快乐的,他尤其喜欢看那帮人不停的恫吓他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样子。直到后面,那帮人把他这个小孩有不少存款的事告诉给了别人。
是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已经数不清前后气走了几波混混了,或许这家银行的打手知道。
当然他也不会让人家白白出手,平时有事没事来送点有意思的点心,恭维几句。就当做交保护费了,这比在贫民窟加入那些不三不四的帮派要好的太多。
深夜,没有多少人来办理业务。嗯...准确的说是,没有人。
百无聊赖的老人就与泽尔达聊了起来。
“小泽,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其实是我派去搞你的,好吞没的存款。”赫奇法笑着看向泽尔达,层层皱纹的眼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