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文化殿。
接下来是户部侍郎的奏章。
富者地有百顷,贫者无尺寸之地,皆为佃户,为佃户者产粮之半皆输有产者,请限田。
地主真的牛,难怪建国的时候斗地主斗得那么凶。
“爱卿所言限田,多少为好?”
“微臣以为富者不能有过千亩之地。”
“何故?”
“万害之时,一品官万亩田免征税,从九品免两千六百亩,地方官半数减免,以此类推,百姓限地千亩,官与民心悦诚服。”
“如何知一户人家土地多寡?”
“每年皆制地契,按地契便可以知各户土地多寡。”
但是天子想起了汉书上记录过很多豪强家有隐田。
“隐田如何处理?”
“由地方官核实。”
天子忧心忡忡,地主这么有钱,肯定有不少手段拉拢地方官。
左都御史提出异议。
“今日所用地契皆是五十年前编制的,五十年间沧海桑田,土地易主,荒弃,按此均地,恐是对牛弹琴。”
“如何重新丈量?”
“请遣御史往地方督促丈量。”
首辅唐突插话。
“微臣以为如此所耗时间太长,不如依万害旧例,令地方官农闲之时募民往验,三年为期。”
左都御史反驳。
“不可,地方官所募之人必是识字之人,必是地主豪强子弟,如此丈量土地必自家少算,仇家多算。”
天子点了点头,确实在古代这种富者垄断知识的时代,如此侵害既得利益者的决议不能靠地方推行下去。
首辅再异议。
“圣上,若派御史往验,多费时日。”
左都御史再针锋相对。
“若不派御史,恐遭地方官蒙蔽,如万害之时,地方官为讨好首辅,虚增土地,虚增之税又摊派给百姓,人多怨。”
天子决定采用左都御史的方法,旋即脑海里又冒出了新的问题。
“如若富家不同意核验如何处置?”
“按照大茗律法,视同反叛,就地正法。”
天子忽然眼前一亮。
“不如充军。”
刑部尚书异议。
“祖宗之法不可变!”
“以后你不用来了!张口祖宗闭口祖宗,今时与往日同?”
天子指挥太监将刑部尚书请了出去。
刑部尚书一脸错愕,欲哭无泪的走了。
首辅担忧自己地位不保。
“微臣以为纵使有法令限田也不能限田。”
“为何?”
“限田以外土地需官府花钱买入官,而今地方仓储空虚,无银买地。”
“不能卖与无地百姓?”
“有闲钱必富家,富家必有田,今限田,何能再买?”
“像怂朝一样以未来租税抵买地钱如何?”
“此风不能开,若开,恐奸诈狡猾之吏动辄征民数十年之税。”
天子闭目思索。
“令赊账,以每年租税补卖地者。”
“若如此,税入不足支军需。”
天子有些气恼的看着殿外发呆,首辅决定补刀。
“且佃户欠地主钱,耕地主地是卖劳力还债,使不耕地主地,应付还地主钱更多,恐佃户怨官府。”
天子哑口无言,看来除了让地主人亡债消,别无他法。
“限田搁置,以后再议,清杖土地,即日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