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突破不了白羽的防护罩,只好使用车辆左右夹击的方式,前车压速,左右加攻。如同夹馅饼一般挤压剐蹭,试图将他们的车辆碰撞摔出主路干道。
马尔卡眼神嗜血,冷冷地哼道:“送上门的武器,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龙泉没那么多话,速度比他快上许多。幽眸沉入夜色,落叶翻飞一晃已经移动到了对方的车上,眨眼功夫就缴了车辆上的武器,干掉驾驶员再次回到了车内。那车歪歪斜斜地滚落入草丛中,撞上一颗树干,冒着浓烟报废。
行驶在他们最前端的车辆见两侧纷纷被干掉了,收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回旋调头,意图生截断路。
丹尼尔的技术相当不错,方向盘打到半满,速度不变,紧贴着敌方的车尾飘过。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车辆的行驶速度从一百直接飙到一百四,眨眼就甩掉了对手。
午夜驱车,在昏暗的小道上,速度保持在高速状态,危险系数接近爆表。就算是底盘厚重,经过改装后的军车依然风险极大。到了一百四后,手中的方向盘有些发飘,丹尼尔并不敢再提速了。
可没想到,第二拨、第三拨……仍然持续不断。十几分钟过去,追击的车辆从不同的方位出现了三次后,众人开始意识到不太对劲。
“他们恐怕知道我们要去哪儿;”龙泉蹙着眉,若有所思,“我们选择的不是最近的军事营地,而且也是绕了路的,但仍然甩不掉人……”
“这不符合逻辑,除非车上有定位。”马尔卡接话。
“不会。”驱车的丹尼尔给予了否定答案,“车载定位没有开启,就算是军事内部的定位系统也监测不到。除非……”
“除非定位器在我们的身上。”白羽的眼睛轻微地眯了眯。
趁着第四拨可能出现的敌人到来之前,几人忙不迭地全面翻查起个人物品。然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了,就连乌戈的身上都被搜了两次后,白羽的目光落在了肖恩怀里的人偶娃娃上。
乌戈向她求婚,拜托她接任帝国的那天,这个娃娃就在;他们才刚跃出皇宫的窗户,就被发现,这个娃娃也在……
难怪比利·曼森对他们有恃无恐;安插的监视者少了一两个,存不存在都不具备意义;只要它在,整个帝国的信息部署,以及商讨的话题都将了若指掌。
人形玩具偶用的是硅胶材质,一时半刻无法靠人为装入,除非在此之前它就已经是个监控设备了。
“这个娃娃是前王妃送的?”冷不丁地,白羽盯着那物什问丹尼尔。
“对呀!”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莫名,他抬了抬眼,疑惑望过来。
小肖恩见白羽似乎正在打娃娃的主意,神情紧张的搂入怀中,警惕地瞪着她。
“她什么来路,怎么死的?”白羽没有直接上手去抢,虽然时间紧迫,的确很想这么做。
丹尼尔满脸的匪夷所思,不懂白羽为何突然想聊八卦。却因对她的听从,没有提出任何疑议:
“前王妃是克雷洛大祭司的女儿,在小王储不满一岁的时候,死于一场车祸意外。陛下很伤心,为她举办了盛大的葬礼。这个娃娃是在车祸发生前不久,王妃送给小王储的定制礼物。不过后来陛下担心他过于思念母亲,将皇宫内所有相关物品都扔了,独留下这个娃娃。实在是肖恩殿下太喜欢了,根本扔不掉,一扔就……”
话未说完,那人偶娃娃便顺着窗户被抛了出去。紧跟着碎在了第四拨出现的追击车队的轮胎下面,四分五裂。他们的车内爆发出响彻天际的哭喊声,那嗓门大得振聋发聩,全然淹没掉被震荡得耳鸣、表情呆滞的丹尼尔最后几个字:
“就会……哭喊个不停。”
“FK——”忍不住要捂住耳朵的马尔卡,骂了一句脏话,“这简直堪比超声波武器,能不能让他闭嘴?!”
许是这娃的哭喊声太大了,父子连心,竟惊动了后座一直昏迷不醒的乌戈。头微动,发出一阵难受地呻吟。白羽神色不变,毫不客气地抓起小肖恩的后脖领子,正面塞入他父亲怀里。
“开慢点,让他们追上来;”敲了敲椅背,微扯唇角,白羽回眸一笑:“最后一波送人头的,剿了武器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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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顺着窗户散落在纯白的被褥间,那男人眼睑半颌,冷漠着一张面孔,沉静无声,仿佛立在床边向他作汇报的军医说得话,好似是呱噪无趣的背景音一般。不过涵养依然令床上的这位绅士保留了耐心与宽容,默不作声已经是他给予的最好的态度了。
白羽踏进乌戈房间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那人接近被褥的苍白肌肤,隐隐的呈现半透明的色泽,仿佛轻轻一碰就要在空气中消散了似的,不由得令她怔忡了一下,脚步一滞,半只跨在门内,半只挂在门框外,定住了身形。
然而,他发现了她。睫羽蹁跹,颤动睁开,碧瞳里聚上神采,那双繁星般澄澈明亮的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温柔。
“羽——”
他开口唤她。于是周围所有的声音皆停止了下来,一双双原本环绕在乌戈身侧的眼睛,同时朝门口望了过来。
军人、政务、医护……几十平米的房间内一张床旁,竟然能够挤入这么多人。她脸上的惊讶不亚于对面这些人充满了好奇的眼睛。
首先反应过来的士官们,整齐如一地朝她行军礼。猛然想起自己仍然是被赋予了最高总指挥的职务,此时却在汇报时并没有出现,这算不算失职?
思绪流转,突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令白羽略显尴尬。嗓子干哑,低低地轻咳了一下。
“我来探望陛下。”
尴尬导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没走脑子得成为一句废话。
靠近门边,距离她半步之遥的马尔卡,不由得扬了扬眉角,笑意在眼底转了个圈,最终遭到她地一记冷眼,生生地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