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年我历化神天劫,那天雷每打一次,漆黑之夜便亮一次,那夜天雷一路追了我整整三百八十里,眼看马上就能撑到重明神君唤日,天降散雷,我重重挨了天雷一击,顿时觉得身体四分五裂以至于我疼得昏厥过去。本以为我千年修仙之路就此了结,未想到我被一凡人救了性命。
那时我因天雷所伤,而化为九尾狐狸,落在一个山路旁,朦朦睁开眼时已在人编的竹框内,可能因天雷不打善人,我就靠着他躲过了———因历劫失败,而该遭受的灰飞烟灭之命。
我望他的模样,已经是瘦骨嶙峋,一袭青色锦缎到处都是缝补之痕,都说做人不易,看样子此人也是在受饥荒之苦的人。
本来前一刻我还在惋惜可怜,奈何现无力报恩,待伤好时我便加倍偿还,后来他停住脚步,将竹框里的我抱了出来说道:“狐狸狐狸,你虽然也是倒在路边,但我也没见着你的伤在何处,现你也能睁眼视人,且你有九条尾巴,不如赏我一条,让我果脯一顿。”
救命恩公之言,我本应该一口答应,但是若想真正解决饥饿,一条尾巴哪够,如果恩公吃上瘾,或是吃疯了,怕是要直接在这荒郊野岭,将我这千年老妖剥皮生吞。这历完天劫,又复立历人劫。看来天命难逃,总归是死。
然后我闭着眼等着被剥皮。
“都说走兽有灵,今日也算见到了,罢了,草根树叶皆能食,也不必在乎那点荤腥味。”说完,便将我丢回了竹框里,吃力的赶起路来。
同时我也心生窃喜,果然吉狐只有天相,待我恢复稍许生气,定为你捕最肥的野味。
‘还好卖惨流泪逃过一劫!’
(二)
他背着我从杻阳边界走到翼山山脚,已是黄昏。
在翼山深处把我放下,说是将我放归山野。而翼山走邪道之妖众多,而我现也只能以狐形而行,如果我现在离去,恩公必然要走一次轮回道。
没有办法,我只能跟在恩公后面,保其周全。
反观他。
偶尔回头对我说:“当初我救你,亦不是真心,你没必要这样跟着我,况且我身上除了竹框里的一些竹卷衣物,没有任何好物,你快走吧。”
真是欺狐不能对人言,要不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才懒得跟着你,任由这满翼山邪妖,啃食其颈骨阳气。
到了黄昏日落山,阴气猛增,腹虫躲在树洞吐信,光是妖风穿过满身空洞的枯木而发出阵阵妖诡之声,也足够让人脊背发汗。
恩公却无视其所有,闷头慢慢沿路前进。
待夜幕降临,原本躲在树洞的腹虫,躲在暗处的小妖,全体出击,全力爬向恩公。
“狐狸啊狐狸啊!天都已全黑了,你还是不肯走,难不成你赖上我了不成。”这蠢才,依然不知自己陷入了何种境地!
“吾乃青丘山,九尾狐妖尊,尔等小妖胆敢造次!!”我本想以九尾狐在青丘山的地位震慑周围小妖,但在这翼山似乎并不管用,反倒吓到了恩公。
“你怎么突然开始乱叫,是不是在唤你同伴前来,然后把我活活咬死在这荒山野岭?”他一边说着,又突然绊倒在地,恐是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但是其身后周围十米处全是饿妖。
“蠢才,仔细看看你周围是什么!”
见他要退向敌人那处,没有办法,我便用真元招出了九道狐火环绕我们周围,让周围腹虫小妖不得靠近。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一次直接晕了过去。
本想,如果他不来,就让这九道狐火一直燃到天明,哪曾想却引出了方圆几百里更多大大小小的邪妖。
突然暗处传来一女子的邪笑声。
“哈哈哈,我还在猜是谁呢,没想到是青丘山九尾狐”“怎么?一个将死的饿死鬼都不肯分给小辈们?青丘山已然落魄如此,尽然也跑到他人地盘抢食?”一个身穿黑色衣裳,散发及腰的女人从暗处走来说道。
“此人对我救命之恩,我青丘九尾不得不护。”
“又是所谓的救命之恩,能否有点新意,上次那次白蛇妖也是如此……”
看了周围小妖,个个饥渴如狼似虎一波接一波的冲过来,但是全部都绕开我面前的这个黑衣妖女。
“见你模样气派,应该是这翼山妖尊吧,都是妖,何苦如此!”
“哦?妖尊?在青丘山是如此说法?”黑衣妖女继续一脸傲然的看着我,一边手指向我继续命令这那些不怕死的小妖来撞击高速旋转的九道狐火。
可恶!狐火外的小妖尸体越堆越多,但来撞狐火小妖数量却未减丝毫。
黑衣妖女就一个人坐在我对面石头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甚至不知从那变出来的散发着黑气的‘果子’,用其那长长的舌头反复舔食。
“你可见过?”黑衣妖女侧过脸向我问道。
“那是什么?”
“这是凡人的黑心啊!”
本以为是个及其恶心的果子,但却不知这是颗凡人心。果然是个恶妖!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杀的都是黑心之人的心,他们本就该死,用其心来助我修行,也算他们死后为上天积点微德了。”
果然还是不能与这种妖多费口舌,替天行道才是最简单容易之法。
接着那黑衣女妖又唤了更多的小妖前来撞我狐火。
一次又一次。
就快我要撑不住的时候,天空终于传来一声鸩鸣。
“你可算来了!!”
(三)
杜衡,乃是一只鸩鸟,千年前与我在青丘山相识,后来和我一起走上了修仙化神之路。
“昨夜见天雷现红,青丘山众小辈和我都以为你以飞灰烟灭了,整个青丘山为你打了一尊雕像来纪念你呢。真没想到……”杜衡悬停在半空,还是那副小人得志模样,欠打。
我极不耐烦的打断道。
“能不能等会儿再讲,没见我外面到处都邪妖精怪吗?”
“哦哦哦。”
我在低头看黑衣妖女,依然不见了踪影。停在半空中杜衡怕是有危险。
“啊啊啊啊~“
头上传来一声惨叫。
“哪来的小蛇妖,还敢偷袭本尊。”
已然我是老了,都忘了杜衡早已不是千年前那个只会躲在我身后的小鸩鸟了。
那声惨叫后,从天而落下的是一只巨大黑蟒。这应该就是那黑衣妖女的原型。杜衡那一下尽将那黑衣妖女打回了原型。
周围小妖见自家妖尊都已被打回原型,全都调头,落荒而逃,只留着堆积如山的小妖躯体和那昏厥的大黑蟒。
待我散去狐火后。
“快看看我恩公。”
“恩公?”杜衡及其疑惑道。“你的恩公不就在你面前嘛?你干嘛回头看啊。”
我长叹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脱魂,只是昏睡了。”
“这貌似是个凡人吧,你该不会,咦~~”杜衡又作出一副及欠打的表情打量我。
“你能不能闭上嘴,去把那些个黑蟒和那些小妖的尸体处理掉。”
“那黑蟒,看其道行也才足足五百多年,真是老狐妖落翼山被蛇欺啊!”说完杜衡就走到我旁边摸了摸我的头,揪了揪我的狐狸耳朵。
真是有够气受的,好在我这八千七六十四百年都受过来了,何况这会儿,且受着吧。
“快去。”
“是是是,也不必召狐火来烧我毛啊。”
就在此刹那间,那黑蟒对我们吐信嘶吼一声,转头就向那深山游去。
“我这就去追!”杜衡说道。
“不必,此妖虽作恶,倒也没有伤我和恩公分毫,不必绝其命数,打散了她百年道行,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此山阴邪的很,又有凡人经过这里,助长邪妖之心……”果然啊,都已过了八千多年了,这小子也确实成长了些,“不如我将起全部收入麾下当弟子,这样以来,此山就可安宁了。”算了,我还是收回那句话。
“废话少说,你快些帮我将这些个尸体处理了,然后在再去捕点野味回来。”
“都历劫失败了,还是这么会使唤鸟。”
“快去。”
“好好好,都说了不要烧人家毛!”“想吃点什么。”
“有什么抓什么…。”
“好嘞!”
那夜我与杜衡讲了最近做发生之事,最后也是在我的各种“请求”下,飞东飞西,最后化为鸩形,歇在了我旁边的一棵老树上。
(四)
第二天从翼山醒来,恩公发现其身旁多了一火堆和几只烤鸡和烤兔,突然间就将我视为了神狐。
“小人不知你是狐神,还望宽恕小人昨日无礼冒犯之罪。”
也不知怎么,见其如此摩拜我,心虽有甚多欢喜,但更觉其凡人天真可爱。
同时树上传来了一阵一阵鸩鸟乱鸣,现将任由其笑,总有一天我要将其去毛吃其肉。
待恩公大口吃完这几只鸡和兔后,起身又对我叩了三头,拜了三拜。为了做一个合格的“狐神”我低头做了回礼。
但是过后就陷入了及冷的气氛中。
恩公一个人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天上杜衡巡视着。就这样一人一狐一鸟开始默默的且没有目的地的行走着。
与其不同的是恩公,是不是都会回头看我,左顾右盼的看看周围,也不知他到底如何想,到底想做或者想说什么。
一直从早晨到了晌午。
恩公突然转过身,弯着腰对我讲:“狐神大人,我就想入个厕,真的不必在跟了!!”说完就连忙飞奔到一棵树旁解决去了
我:……。
杜衡:……。
那时我们已经过了翼山地界,踏入了前往堂庭山的路上,其实我也想问问恩公其名,前往何地,奈何现在无法说人言。
带恩公解决完后,我们继续出发,虽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本以为过了翼山会好很多但是却没有想到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