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白狐就背着墨方来到了一座宽大的府邸,越过围墙径直朝着一处院子而去,待他从白狐身上下来之后,仔细观察眼前的院子,布置得清幽雅致,和白衣叔叔很是匹配。
有些突兀的是院子前方种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梧桐树上还挂着一根被岁月侵蚀掉了颜色的红色的秋千,梧桐树对面是一座凉亭,里面有一副石桌,两个石凳,院子正中间是主屋。
此时院中无人,大门正开,墨方随即小跑了进去,一推开厢房卧室的门,就看见那白衣男人拿着洁白的手绢在仔细为娘亲擦拭着脸,动作轻缓,像是擦拭着什么宝贝,目光柔和,彷佛没有听见墨方开门一般。
不知怎么,墨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了,他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等一会儿再进去。
“小鬼,进来吧。”容昊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压抑着什么。
墨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随手关上了门。
“你今年是不是四岁了?”容昊将手中的手绢扔进了水盆里,一边将被角捏好,一边走到桌子前坐下。
“嗯。”墨方点了点头。
“四年了啊…”容昊又转头看着墨月的脸,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容昊叔叔,我娘亲的伤怎么样?”墨方有些担心地问。
“不太好,她原本就被人夺走一半魂力,不仅中了蚀骨七绝毒,而且魂识被严重破坏,若不是有金龙命魂护体,恐怕早就……”容昊声音低了下去,但听的出他内心的疼惜。
“蚀骨七绝毒是什么?”墨方有些好奇。
“这是一种目前无药可解的毒药,无色无味,中毒七年之后人才会死去,但每过一年中毒之人的身体乃至魂力都会发生变化:前三年容貌衰老,魂力消失,后三年五官感识退化,渐渐会成为无感之人,最后一年会散尽魂识,七窍流血而亡。”
究竟是谁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来害娘亲?原来这几年来娘亲受了这么多罪,如果让他找到那个伤了娘亲的人,他一定让那人也体会到比娘亲更加痛苦的痛!墨方狠狠将双手捏成了拳头。
“你过来。”容昊对着墨方挥了挥手示意他到他身旁去。
当墨方走近后,他抓过墨方的手腕,伸手探他的脉搏。
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墨方已经猜测出他的身体可能也有什么问题。
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容昊才收回了手,严肃地说道:“你身上也中了这种毒,而且,应该是在月儿肚子里就中毒了。”
墨方有些诧异,自己的身体可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中毒呢?而且不是说前三年容貌会衰老,魂力会消失吗?他容貌没有改变,而且还这半月来还晋升成为了魂士。
“可是…我并没有任何不适啊,还成了魂士。”而且还是三性命魂。
“我猜测应该是月儿将你身上的部分毒引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你身上迄今为止还没有显现出毒性来,不过…你身体的毒并没有完全清除,随着将来你的不断修行,这毒依旧会影响到你的修炼速度,甚至是威胁你的性命。”
说到这里,墨方也明白了,它虽然现在没有感觉到自己依旧中毒,但将来随着魂力的提升,这毒是会显现出来的,不仅会让他无法晋升,而且可能会因此丧命。
不过眼前最要紧的不是他,而是娘亲,按照容昊叔叔的话来说,娘亲身上中的毒定然不浅,那就有可能现在就会威胁到娘亲的生命。
“容昊叔叔,我娘亲的身体…”
“放心,我用魂力暂时护住了她的魂识,也给她服用了白玉丹压制毒性,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事。“
“那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彻底解毒了吗?”墨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
“少爷,老爷和夫人有请。”容昊正欲开口,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下人的通禀声。
“你就在这里陪你娘亲,我去去就回。”说完,容昊站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墨方走到娘亲身边,握住娘亲的手,娘亲的手有点凉,就如同他的心一般,他今日才真正了解了娘亲过去的几年的生活,并不是简单的为人洗衣做饭,而是日日受着容貌老去、魂力消失的痛苦,对于一个女子,没有什么比面容日渐衰老更让人痛楚的了吧?而作为一个修行着,也没有什么比让人渐渐失去魂力更让人感到煎熬,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对待娘亲?如果让他知道那人,绝不会放过他!墨方对那个男人更多了一分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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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容昊走进堂屋,就看见父母正襟危坐在木椅上,明显正等着他的到来。
“墨月那丫头是不是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孩子?”容母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容昊有些漫不经心地坐下。
“他们住在这里不合适,原本你们就…她又是已经成亲而且都当娘的人了…这孟城里的人要怎么看你,怎么看咱们容家?”容母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只能好言相劝。
“那又怎么了?我愿意让月儿住,我不怕别人怎么说。”容昊眼眸微冷,他倒看看谁敢说什么。
“孽子!你是诚心要气死你爹是不是?你二十五岁不娶妻就算了,居然还将别人的妻儿带回家来…”容正天用手狠狠拍这桌子。
“父亲,月儿只是月儿!”容昊不喜听见人说月儿成婚生子。
“昊儿啊,不是爹和娘要管着你,墨月那丫头是很优秀,我们也很喜欢她,可她毕竟已经…而且墨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把人带进府里,置我们容家于何地?四年前的那场灾祸你也是知道的,万一…万一…那人知道我们收留了她,对我们容家也…你可想过?”容母见父子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急忙苦口婆心为容昊分析起利弊来,希望借此能打消容昊那荒唐的念头。。
“不论月儿做过什么,她永远都只是月儿,我会保护她,也会保护好容家。”他蓦然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道:“那人不来则罢,若他敢来,我正好和他好好算算旧账。”不仅仅是墨家的,月儿的,还有他自己的,连本带利都向他讨回来。
说完,容昊走出门去,留下容正天夫妇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