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把父亲的遗像挂好,便开始打扫家里的卫生,整理父亲的遗物。
中途,大伯打了一个电话,二伯发了两条语音问我到家了没,电话怎么没接。还有表姐和一些亲戚的微信语音。
由于那时在忙,没有及时回复。
大伯不会用微信,今年也已经62岁了。我想他,便回忆起临走的时候,他要我回家听我妈的话,多分担点家务。我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混浊无比。
他的脸被岁月刻下了沧桑的痕迹,布满了皱纹。几十年,风霜劳累,日复一日,还经历了丧妻,丧弟之痛。
我记得刚回到家的时候,大伯只走过来,说了一句话。
“大伯没用,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二伯在广东上班,得知我父亲去世之后,便从千里之外赶回来。
他的话也不多,只是默默做事,啊在丧事期间忙前忙后,苦活累活他都干了,可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我们要走的时候,他给我和我妹一人塞了一个红包。
里面是两百块钱。
他并不富有,他的身材也并不高大。
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站着,为我们遮挡了半边风雨,自己却淋湿了。
....
父亲死的时候才49岁。
死因是由于肺结核,再加上常年抽烟喝酒,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已经损坏了。
那天早上,我妈一如往常,走进房间问父亲今天想吃什么。
没有声息。
她又喊了一遍。
没有回答。
她莫名慌乱。
推了推父亲,父亲没有反应。
他的身体已经冰冷了。
父亲是侧靠着死去的。
舅舅和我将父亲的遗体翻过身来,我看见父亲的嘴角,还有被挡住的床边有一滩黑色物体。
是血吧。
是血呀,凝固着的,黑色的鲜血啊。
我站在那个房间,整理父亲的遗物时,脑海里一直回想起这副画面。
我眼神呆滞的,把一些东西扔到后面的小山上去,然后把床也拆掉,木板扔掉,把地打扫干净,桌子整理整齐。桌上有一副全家福,十年前拍的。当时我还小,妹妹就更小了。我妈穿着婚纱拍的,父亲穿着白色西装,还挺帅哩。
可是.....
我闭上眼睛,良久,继续刚才的工作。
不论如何,生活始终要继续。
尽管泪流干了,尽管有些人已经不在了,你还是得,向前走。
这才是生活,什么都有,最后你终将什么都没有。
整理东西的时候,还发现了我的同学录。小学和初中的,高中就不兴这玩意了,大家都加了qq,有什么话都留言了,再用同学录就显得十分老土。
我翻开看了看,“给同学的话“那一页里有些话让我苦笑不得。
“我觉得你挺好的,只是你太爱打架了,你知道吗?你以后别动不动就和人打架了,不安全,会受伤的。“——何芳
“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生贵子,儿孙满堂。“——你讯哥。
“嘿嘿嘿,我送你的礼物收到了没,放在你家门口的左边侧面的花盆里哈哈哈,其实就是那个花盆,它的真实名字叫做聚宝盆!“
我长叹了一口气,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