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咏梅昨日回来后,很是欢喜地说皇城来的神医玉疏庭与她一见钟情,二人两情相悦,希望纪青云能够为二人做媒。
玉疏庭的大名,纪青云也是略有耳闻,若说最近允城中最新鲜的事情,莫过于皇城的神医玉疏庭公子,据说他不仅能妙手回春,而且一表人才,亲切随和,对所有病患一视同仁,很受允城灾民欢迎。
但是纪青云也听闻玉疏庭早就有妻子,若要纪咏梅去做妾,那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对于此事,纪咏梅确是吞吞吐吐,言语不明,只坚决地要嫁给玉疏庭公子。
纪青云无奈,又怕纪咏梅被人骗了去,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玉疏庭明明已有妻子,却还来勾搭纪咏梅,实在令人不齿。
于是纪青云便打算亲自见玉疏庭一面,一面考量此人人品,一面问问他的打算,看他准备将来如何安置纪咏梅。
但是今日纪青云一见萧逸庭淡漠的模样,便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因此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只含糊其辞,只其中暧昧的含义却不言而喻。
若萧逸庭真如纪咏梅说的那样对她一见钟情,那就方便将话直接挑破,若是其中有任何猫腻,他也并未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来,进可攻,退可守。
连他自己也暗叹,与官府交往太多,他竟然也学会了官府中人的那一套,不过还真是相当实用。
萧逸庭闻言,沉吟片刻,眼中略有疑色,道:“昨日我看诊之处,确实有一位自称是纪帮主妹妹的女子前去看病,但是,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已经不记得了,看诊的病人太多,实在不是每个人都能记得住的。”
纪青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本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只是一时爱妹心切,乱了方寸。
如今,他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明白眼前的公子对他妹妹并无好感,不禁暗忖道:还好没将话说满,咏梅也太不像话了,明明人家对她半点意思也没有,她竟诓我说人家对她一见钟情,逼着我叫人家前来提亲,险些丢人丢大发了。
纪青云心中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听说玉公子的医术很是高明,且不受诊费,还免费赠送穷人家药草,想必每日看诊的病人都是人山人海吧。”
萧逸庭见纪青云掠过了方才的话题,转而顺着他的话将话题引到了他的医术上,不禁松了口气,心道:看来这纪帮主倒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可以结交一番。
于是萧逸庭便放宽了心与纪青云交谈起来。
萧逸庭这些年来游历四方,见闻颇广,胸中天地非常人能及,纪青云也是率直爽快的人,谈吐见识也非一般,两人越谈越投机,不禁有惺惺相惜之感。
纪咏梅在屏风后面听着听着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两人的话题越扯越远?说好的提亲呢?怎么纪青云只字不提?
又等了片刻,纪咏梅终于听明白了,她的哥哥根本没打算为她提及提亲之事。
她恨恨地望着上座的纪青云,又看了看宛若古雕刻画的萧逸庭,很是不甘心,心道:既然哥哥不帮我,我便自己来,幸好我提前做了两手准备。
纪咏梅想了想,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纪青云越是与萧逸庭交谈,便越是欣赏萧逸庭,心中也更加遗憾,难得遇见如此情趣相投的朋友,却不是我的妹夫,实在可惜。
但是他转念一想,又道:“今日与玉公子交谈,只觉得十分畅快,很多观点不谋而合,若是玉公子不嫌弃,不妨加入我救难帮,凭着公子的医术,定能救助更多的百姓。”
如今救难帮虽人员众多,却只是贩夫走卒,草莽之辈,身上有的是力气,却缺乏谋划计算,对于萧逸庭这样的人才十分稀缺。
纪青云对萧逸庭这般的人物十分爱惜,自然想归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萧逸庭笑了笑,道:“多谢纪帮主盛情,若在下无牵无挂,定会投身贵帮,只是我夫人生性爱自由,怕不会在此处多留,我也答应过她,此生她去哪里,我便陪她去哪里。”
纪青云一听,不禁皱起眉头,若是其他理由便罢乐,他也看出了萧逸庭绝非池中之物,只怕很难留下,但是这个原因却让纪青云有些难以接受。
这样想着,纪青云便也直言道:“玉公子是否有些太过于宠爱自己的夫人了?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做出一番大事业,怎能为情所困?”
萧逸庭闻言,心中有些不悦,于是神情转淡,道:“人各有志罢了。”
纪青云见萧逸庭表情有些淡漠,便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于是忙道:“玉公子莫怪,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二人正说着,却见一个丫环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哭喊道:“帮主,不好了,大小姐快死了!您快去看看她吧!”
纪青云惊愕地站起身,似是不敢相信,厉声道:“你说什么?咏梅早上还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丫环似乎吓坏了,一直哭,纪青云来不及询问,匆忙赶了出去,甚至来不及跟萧逸庭打一声招呼。
萧逸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想着自己毕竟是医者,若是那纪咏梅真的有什么事情,他倒是可以去帮帮忙,只是他心中很是奇怪,那纪咏梅身强体健,无任何病症,怎么会忽然之间染病呢?
他正在想着,却见小刀急匆匆地跑过来,道:“玉公子,差点忘了,你不就是大夫么?我们帮主请您过去看看我们小姐到底怎么了。”
萧逸庭一听,便急忙随他一起赶了过去。
来到纪咏梅的房间,萧逸庭立刻闻见一股血腥味,低头看去,地上还残留着一小片乌黑的血迹。
萧逸庭来不及思考便上前为纪咏梅把脉,而纪青云则焦急地问着纪咏梅的丫环:“你莫要再哭了,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