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絮身体一震,迅速转身看向萧逸庭,目光冰冷如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逸庭目光闪烁不定,久久与风轻絮对视着,内心却在痛苦地挣扎,直到隐约感觉到风轻絮身上传来一阵杀气,才满心悲凉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若没有太子殿下,你会爱上什么样的人?若没有那个人呢,你还会爱谁……芸芸众生中,总会有个人是我吧,只要你给我个期限,我便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肯转头看我,等到你终于能看见我心中的雪山……”
风轻絮震惊地看着萧逸庭悲伤的英俊面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曾抗拒他的靠近,明知他喜欢自己,还放纵他一步步接近自己、诱惑自己……
原来他们是同类人啊,同样爱得那么卑微、那么凄凉,似乎永远爱而不得,却又永远无法放手,同是禁忌的爱恋,同是永不为世俗接受的残酷,她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那种孤独的绝望让她感同身受,同时也无法对他再残忍下去。
风轻絮静静看着萧逸庭,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忽然一阵疼痛,骨骼似要碎裂了一般,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满月已经悄然挂上枝头。
她忙靠着石桌,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然而阵阵疼痛却让她摇摇欲坠。
萧逸庭一惊,急忙上前扶住她,着急地道:“蛊虫发作了是不是?我这就带你回密室……”
风轻絮额上有汗珠渗出,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却慢慢从萧逸庭的手中将香囊取出,紧紧握在手中,再不松开。
萧逸庭心中一震,接着便是一阵狂喜,他喃喃道:“你……肯原谅我了?”
风轻絮无力地点点头,接着便身躯一软,昏了过去……
清晨时分,萧逸庭从景和殿出来时,心中轻松而愉悦,风轻絮终于原谅了他,他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想到风轻絮在昏迷中还紧握着他送的香囊,萧逸庭的唇角不禁勾起温柔的笑意。
然而就在他边走边出神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世子殿下从景和殿出来,怎地如此开心?”
萧逸庭这才回神,定睛一看,竟是闻诗染不知何时站在他前方,正含笑看着他,她依旧是一身极素雅的装束,妆容也很淡,如一朵悄然绽放的茉莉花,清新淡雅。
可是萧逸庭却无心欣赏眼前的美人,心中暗生警惕,面无表情地道:“我心情如何,就不劳闻承徽费心了,闻承徽乃是太子殿下的嫔妾,与我这外臣交谈多有不便,逸庭先行告退。”
闻诗染见萧逸庭要走,心中一急,道:“那世子与太子妃过从甚密,为何就不觉得不便?”
萧逸庭惊了一下,随即冷冷看着闻诗染道:“闻承徽请慎言,太子妃素来体弱多病,旧疾频发,是太子殿下亲点我去为太子妃诊治,难道闻承徽是在质疑太子殿下吗?”
闻诗染已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讪笑了一下,道:“怎会,我只是好奇,世子手中到底有什么灵丹妙药,竟能治疗太子妃的顽疾,我素来也觉得气虚血亏,不知道世子是否肯施以援手?”
萧逸庭冷声道:“闻承徽只要每日修心养性,不要多思多虑、处处自寻烦恼,想必身体不会有大碍。”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闻诗染若有病症也是因为自己多事,爱惹是生非,他是不会为她看病的。
闻诗染一噎,道:“怎么,难道只有太子妃才配世子诊治么?”
萧逸庭冰冷地看了她一眼,道:“是。”
闻诗染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几乎上不来,而萧逸庭也不看她,抬步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就在他与闻诗染擦肩而过时,闻诗染却道:“世子殿下既然这般在乎太子妃,何不把赤影送给她?太子妃可是对赵王府的那匹大宛驹很是上心呢,拼了命也要驯服……”
萧逸庭蓦地看向闻诗染,见她眼中满是得意,立刻明白了什么,话语冷如寒冰:“是你鼓动太子妃去驯马的?”
闻诗染毫不隐瞒地道:“对,是我鼓动她去驯马,我恨不得她从马上掉下来摔死,即使不死也变成残废,一辈子瘫在床上……”
话音未落,闻诗染忽然觉得呼吸一窒,脖子已被人紧紧扼住,她忙抓住眼前人的衣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世子……你这是做什么?你竟要在皇宫杀人么?”
萧逸庭扼着闻诗染的脖颈,眼神冷得可怕:“你为什么要害太子妃?她从不与你们争宠,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要害她?”
闻诗染觉得自己呼吸十分困难,却依旧不屈服地道:“她自然没做错什么,但是她是太子妃,这本身就是个错,她注定了要在宫中接受无休止的争斗,东宫每个嫔妃都会觊觎她的位置,谁让她不好好待在江湖中,非要进宫来,非要做天元朝的太子妃……”
“你以为她是自愿的么?她本是遨游天空的苍鹰,却被硬生生折断翅膀,关在皇宫中的鸟笼里,被逼做金丝雀,她已经痛苦万分了,你们为何还不放过她?”
萧逸庭原本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却阴沉得可怕,如换了个人一般。
闻诗染冷笑:“不管她是不是自愿,既然她来了就要受着这份苦,若是世子心疼太子妃,何不带她离开?世子敢么?”
“你……”
闻诗染的话刚好戳到了萧逸庭的痛处,他看着眼前气焰嚣张的女子,只觉恨得牙痒,手中又收紧了一些,眼中满是杀气。
闻诗染几乎喘不过气来,血液一阵阵上涌,脸色涨的通红,她费劲力气却掰不开萧逸庭的手,只得断断续续地道:“世子……世子本是……治病救人的,如今……却要……却要杀人吗?”
萧逸庭危险地眯起眼睛,眼底似结了冰霜一般:“我这双手可以救太子妃的命,也可以为了她要了别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