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宁专注地看着怀中笑容满面的风轻絮,脑海中却有一个念头闪现,他忍不住开口道:“阿絮,你……”
这时,一个声音却打断了萧煜宁的话语:“天元朝太子妃果然名不虚传,这般身手了得,连我这突厥男儿也自叹不如。”
萧煜宁蹙眉望去,见铁奇正走到他的身边,目光却锁定在风轻絮的身上,眼中满是惊叹和赞赏。
萧煜宁对铁奇这般赤裸的眼神十分不悦,于是上前一步挡住风轻絮,道:“铁奇王子何必妄自菲薄?突厥勇士骁勇无比,岂是我天元朝一个女子能比拟的?倒是让铁奇王子见笑了。”
铁奇见萧煜宁挡住了风轻絮,心中有些失望,道:“我见天元朝女子多柔弱矜持,但太子妃却与众不同,令人惊叹……太子殿下好眼光。”
铁奇这话虽是在夸风轻絮,但是在萧煜宁听来却更加不悦,尤其是铁奇仍不时探向他身后的目光,似带着垂涎与贪婪,让他心中不禁浮起几分怒气。
“我萧煜宁的太子妃自然天下无双,但是天元朝的女子也各有各的风姿,铁奇王子此番来我天元朝,定能寻觅到绝世佳人。”
萧煜宁的话语中似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既宣告了风轻絮是他萧煜宁的人,铁奇莫要沾惹半分,又挑明了突厥本是来和亲,莫要坏了规矩。
铁奇本也是极聪明的人,自然听明白了萧煜宁话中的意思,于是笑笑道:“绝世佳人只看见一位,不过小王相信天元朝如此多美丽女子,定不枉此行。”
铁奇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煜宁身后露出来的一角鲜红衣衫,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马场。
萧煜宁知道突厥向来不太注重礼仪,与丰硕富饶的中土不同,突厥生存环境恶劣,女子更是稀少,因此优良的女子往往是众人公平竞争。
突厥女子性情开放,也无贞洁可言,能够生存下去才是立足之本,她们同突厥男子一样行军打仗,也最是敬慕勇者。
铁奇因为自身的强大,身边便有着很多追随者,他也习惯了看见感兴趣的女子便直接掳走。
来到中土后,铁奇收敛了很多,至少没听闻他掳走天元朝的女子,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敢觊觎他萧煜宁的女人。
同是男人,萧煜宁一眼便看出了铁奇在看风轻絮时眼中赤裸裸的欲望,铁奇明知风轻絮是他的人却仍如此肆无忌惮,这实在是耐人寻味……
风轻絮听见铁奇等一行人的脚步声远去,才从萧煜宁身后探出了身子,她见萧煜宁一脸凝重的样子,便问道:“阿宁,那人可是最近来天元朝求亲的突厥王子铁奇?”
萧煜宁道:“不错,突厥人不懂我天元朝礼俗,以后若再遇见他,躲着些。”
风轻絮望着那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思索着道:“可我觉得不止这么简单,这突厥王子未免太失礼了些,他究竟仗的是什么势?阿宁,此事太过诡异,你务必小心。”
萧煜宁见风轻絮看向他时,眼中满是担忧,心中不禁一暖,握住她的手,道:“阿絮放心,我定会处处留意。”
风轻絮似又想起了什么,道:“那突厥王子来之前,你要跟我说什么?”
萧煜宁目光闪了闪,却终是微笑道:“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有些累。”
风轻絮一脸轻松地道:“不累,只是闻承徽输了那宝物与我,不知道心里有多痛呢。”
萧煜宁闻言却微微沉下脸,道:“你不提我还忘了此事,为了区区一件不知名的玩意儿,居然跑去驯马,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风轻絮原以为萧煜宁不计较她的这次任性,没想到他此时才发作,而且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不由软下声音道:“阿宁,我错了……可谁让闻承徽每次的激将法都那么管用,逼得我不得不接招……以后我再也不会了,阿宁莫要生气了。”
萧煜宁见风轻絮一副讨好的样子,心中的气已消了大半,于是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道:“以后若再这般任性,就将你锁在景和殿,扔了钥匙,再也不许你出来。”
风轻絮吃痛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讨好着道:“那可不成,若锁了景和殿,阿宁每次来见我岂不是都要翻墙进来?天元朝的太子殿下居然翻墙……啧啧,太不雅了……”
萧煜宁又好气又好笑:“你就笃定了我定会去见你?”
“那是自然,我的阿宁怎么舍得不见我?”风轻絮的眼中满是狡黠的光芒。
萧煜宁听见此话,只觉心头一软,忍不住摸摸风轻絮柔软的头发,道:“是啊,我舍不得,对阿絮,永远都舍不得……”
宴席上,风轻絮已经换回了她之前的装束,看起来娴静淡雅,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萧煜宁身边,品着杯中的美酒,仿佛换了一个人,端庄至极。
她能感受到周围频频传来的各种探询的目光,她今日风头太盛,让所有人叹为观止,对她来说不是件好事,所以此时她不得不低调一些,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她却不后悔,因为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支鸟铳。
风轻絮想到闻诗染将鸟铳交给她时那副肉痛的样子便觉得好笑,闻诗染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拿出来显摆的宝物被她早早地盯上了,闻诗染以为自己是捕蝉的螳螂,却不知她才是黄雀。
而此时闻诗染心中简直郁闷到了极点,她没想到自己设的两道难题都让风轻絮轻而易举地破解,而且毫发无伤,反倒让自己失去了一件宝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看着风轻絮洁白如栀子花般的面孔,只觉得十分无力,眼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却有着令她措手不及的能力,她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实力?
她不仅博闻强识,听了一遍艰涩的经文便能倒背如流,还画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墨荷图,降得了烈马,挽得了弯弓……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