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到了炎夏,荷花池内的一众盛开的荷花在热日下,香气扑鼻的紧。几个小姑娘坐在荷花池附近的亭子里,两个大姑姑站在一旁检查她们的绣工和书写。
“梁姑娘,你这个字写的不错,绣工是配色鲜艳的,但是绣工一般呢”林姑姑笑着很随和,旁边的几个姑娘羡慕的很,因为梁知府的势力和家世,宫里的两个大姑姑都态度和蔼。翠缳坐在一旁不敢作声,心里慌的紧,自己的绣活不敢说不好,但是画画写字却不敢放到台面上来选,此时珍珍已经化身为立着的丫头唤做宝儿,悄咪咪的在桌子下面递给翠缳一张画作,梁微茹作势缠住姑姑,两位姑姑背对着二人,未曾发觉,珂朱和云墨也站在姑姑旁边看情况。
珂朱和云墨对着游儿使眼色,游儿连忙道”万姑娘的画可真好看了,大气漂亮“,姑姑果然转头看向翠缳。
此时的翠缳已经不姓符,而是替代万珍珍,姓万,叫做万翠缳,是万家大小姐,二小姐珍珍则因为身体有恙,虽然年纪适龄,但是这次却未曾参加。当然,这是万府放出的话。
因为翠缳不善画作,也不识几个字,作为秀女,她容貌姣好,举止是跟着梁家身边的宫里的嫫嫫学习过几年,行云流水的棒,跟别提她的绣活儿了。所以为了弥补她的这个大漏洞,珍珍跟着后面装作丫头,根据姑姑前一日出得题目,半夜作出画作和字,再在隔天作出现场作出画作和字的样子。
林姑姑听闻便转头看向翠缳,只见一个娇小俏丽的小姐端坐在桌旁,桌前摆着一份绣活和一张画作。她有些惊讶,哪有人这么快做好的,况且这个小姐模样小小巧巧,面色苍白,不像个先天壮的,哪有这么大精力。
林姑姑心生疑惑,按下情绪“哦?姑娘做的绣活真是水灵啊,这绣的喜鹊真是栩栩如生”她本来也是例行夸奖,可是这一眼仔细看上去,真是十分的精致好看,在宫里也算是上品。又转头看向那画作,一眨眼却不见了。
“这是你画的?”福姑姑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小心翼翼的不敢摸“我怎么瞧着像前朝欧阳先生的真品呢”
林姑姑有点想发笑“哎呦,老姐姐你是傻了,万家小姐固然优秀有才,这又不是欧阳家后人,哪有这样的,你这是欺负我不懂呢”
翠缳压住紧张“这是我昨晚想出来的,欧阳先生的作品,我也素来喜欢,所以可能不小心模仿了吧”福姑姑冷着脸“这是模仿的?呵呵”她冷笑着,林姑姑见情况尴尬,众秀女都在场,打圆场:就算是模仿的也不大劲,咱们也只是看看众位秀女的画技,更何况哪是什么人都会都能模仿的了的呢“
翠缳知道她不信,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珍珍看着着急,又不敢说话,那福姑姑皱眉头道“万姑娘,你说这个道夫庭旁边的丘壑是什么意思?”
珍珍大惊,这是因为昨日的题目‘拜别“,离别之情,她知道如果绣蝴蝶分离的那种梁祝是落了下乘的,画这种拜别友人的折柳情,可能比较大方。所以用了欧阳云的道夫别的典故。但是哪知道这里的姑姑会问的这么细,谁会帮同桌考试作弊还仔仔细细在考场帮同桌解题。
珍珍悄悄说”姑姑,这是咱们姑娘胆子小,不敢讲话,我来讲吧,这是写的欧阳云告别故友吴湖,为其在道夫庭折柳挥别,这丘壑是当时吴先生指挥下人所作,为的是种植杨柳,为下次二人相见而种“翠缳听了,赶紧点头,又要顾上“胆小怕事”的人设,不敢多点。
两个姑姑都有点了然状,因为有些秀女小姐都没有那么有才气,身边的丫头有些学识拔尖,容貌不行的,带着进宫或只是参加选拔,也是方便。珍珍已经不知道自己成为一个被两个姑姑认为的可怜工具人。
隔夜,夜色如水,侧房里雕花翠玉的桌椅在灯光下显出来不平凡。一身青色罗裙福姑姑向大太监吴顾海回报早上的情况,那太监吴顾海也姓吴,自小钦佩吴大先生,遂喜欢道夫亭折柳这出典故。
“不仅吴公公您喜欢,我也是很欣赏这个秀女,不愧是万总兵的女儿,只是听闻旁边几个秀女碎语说万总兵的女儿因为早年被寄养在佛寺,从来没有出去交际过,长到这么大,只和几个相好的官员家女儿有手帕交,这几个其他大大小小的姑娘家都没有见过,只见这个万姑娘绣工一绝,画作也是出色,我只怕....“
“你难道是怕仁宗时候荣国府的事情再度发生?”吴顾海大惊,不禁赶紧站起来,前朝那件荒唐事情,荣国府独生女张氏带着两三个容貌才学极佳的丫鬟进宫,初进宫便是三品婕妤,何等荣光,后来其中一个容貌才学远超众人的丫头赵氏得到仁宗喜欢,先是最下等的侍御,大家都不当回事,后来渐渐的竟然位分超过了昔日的主子,最后居然封了尧妃,加封母家。
不过张婕妤容貌顶多清秀,才学平庸,但是万翠缳颜色娇艳,绣工才学也不俗,估计也是这样,所以身边的丫头也机灵聪慧吧。吴顾海自我安慰着想,他毕竟也没权利把总兵姑娘家身边的丫头赶走,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看似靠谱的决定,最后结果却是出奇的厉害,导致他被问责,赶出了内务府。
侧房左边便是一大批秀女住的地方,分五个阁楼,一个是最大的宝琼楼,住着最多的七八品官员的女儿,总共五个。还有两个慎株台和立娇楼,住着八个平民家出身的清白良家子,她们是最低调话少的,但是因为举止上和学识上的问题,经常被其他楼阁秀女嘲笑,剩下两个楼,则是万家姑娘和梁姑娘住的拢云阁和池香楼了,分别带上两位小姐,总共住着六位。加起来总共一十九位秀女,这次公公和姑姑要挑出十个进京,然后再和其他地区的总共八十个秀女一同入宫,给贵人们挑选。
“立娇楼的常姑娘带着宝琼楼的几个小姑娘来了”珂朱小声提点着翠缳,毕竟翠缳没有怎么出门交际过这些小姐,珂朱云墨包括游儿都是很担心的。要说五个阁楼最出挑的秀女,除了梁微茹和万翠缳,便是常瑜美和她妹妹常瑜芳了,姐姐长的如宝姐姐一样,丰腴中带着娇媚,言语爽利,举止大方。妹妹则是清秀可人,话不多却爱笑,有时候歪着头看你,神情十分可爱。
梁微茹十分爱和姐姐打交道,两个人一聊起书本上的趣话就没完,妹妹则是和翠缳玩起了投壶,两个人在偏僻的阁楼角落兴奋的投着,一旁站着的珂朱被瑜美的丫头素玉叫走。
珂朱一走,常瑜芳话反而多了起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道”你说好笑不好笑,上次我去玉生庙,也就是你之前寄养的庙中,为我母亲祝祷早日生出弟弟,却见到一个蒙头侠子模样的人物,在那边站着拿箭作势要射杀,我吓的抓紧我丫头吴玉的手,她叫出声,那侠子却道“我是这里的道姑保平,在这里为附近庄稼人赶走野生畜牲,你说说,哪有这些道姑佛寺之类的人,赶杀生灵的,啧啧吓的我这些天都想到都捏一把汗,今天见到翠缳姐姐也拿着箭,突然又不怕了,姐姐也是道庙之人,你说说呢?“
翠缳心有些慌,她只去过寺庙见过光头和尚,哪里去过什么道观啥的,她只能随便瞎说说糊弄过去“这也是正常的,这些道姑为保护附近的庄稼人,做出些保护也是慈悲为怀“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常瑜芳歪头疑惑“姐姐见过保平道姑吗”
翠缳随便搪塞‘我从小虽然住在那里,但是却没有见过保平道姑呢,也许才进玉生庙的也未可知“
常瑜芳更是不敢说话了,因为明明玉生庙只有和尚尼姑,这个道姑是其他道里来的,翠缳姐姐明明自小住在庙里,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