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宁府,从早晨开始,就洋溢着一股欢快的氛围,昨天晚上,宁修竹就传信,说今天到家。
温淳为了她的夫君早早的安排下人,将整个府里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而她自己则穿上了新衣服,候在正厅与老夫人一起等候他的归来。
想起她的夫君,温淳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勾起。
她的夫君,宁修竹,都城第一美男子,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可他会为温淳描眉画扇,会再三登门求娶,会为她赶去南山只为折一枝花……
素月走至温淳身旁,惊醒了正在沉思的温淳,温淳笑着望向素月,“是不是郡马回来了?”
“郡主……”素月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话。
温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猜测,但是被她强压下去,正欲上正门瞧瞧去,却看见宁修竹走了进来,还没等温淳上前,宁修竹身后跟着走了进来一位女子。
一袭红衣,眉目如画,额心还点缀着温淳熟悉的花钿,花钿下方线条微微勾起,证实了这确是宁修竹的手笔。
温淳的笑僵在了嘴角。
宁修竹似是自知理亏,眼光躲闪,竟有些不敢看她。
温淳向来是要强的,她不露半分怯意,“修竹,这位是?”
宁修竹没注意到她称呼的变化,以往她都是称他为夫君。
“这位是云娘,往后便一同为娘子分担杂物。”
温淳听着他真的说出了口,一阵头晕目眩,“这位是夫君请来的管家娘子?”
温淳心中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只要他说是,她就信。
宁修竹抿了抿唇,“不是,她是我的妾。”
温淳扶着素月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宁修竹的跟前,“夫君昔日所言,句句在耳,如今却要食言了么?”
宁修竹似是被问住了,他扶住温淳的肩,“娘子,你一向是最端庄大方的人……”
温淳拂下他的手,冷冷的看向他,“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难道你娶我之前没听说过,京城淳郡主最是嚣张跋扈。”
温淳扶着素月的手,用以支撑自己仅剩不多的骄傲,另一只手从头上抽出那支他们用来定情的玉簪,手一松,玉簪落地,断成两截,那簪头的红豆似乎在嘲笑她的深情。
宁修竹拉住正在往外走的温淳,“淳儿……”
温淳有些微红的眼睛看向宁修竹,“修竹,就让我们给彼此留一些美好吧,我不想连离开,都弄得如此狼狈!”
宁修竹的手缓缓松开,他一拳砸向柱子,血从他的手上渗出,有仆人大呼小叫,紧张不已,而温淳脚步一顿,却再也没有回头。
宁修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之间竟然走到如此地步。
他也想不明白,仅仅是一个妾而已,但京都的哪个郡马没有几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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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爷看着眼前的女儿,眉眼如昔,可却满身落寞。
他二话没说就要出门找宁修竹算账。
“父亲。”
温淳的声音并不大,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安王爷的脚步立马就顿住了,他的手在背后握的紧紧的,“淳儿,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吗?”
温淳语气慢条斯理的,“父亲,我不是要护着他,只是他既已食言,又何须与他纠缠。”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如此甚好。”
安王爷摸着温淳的头叹了口气,“当初若是我没同意这门婚事就好了。”
温淳笑了笑,“父亲,这件事里没有对错,当年两情相悦,如今不过是移情别恋罢了,便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结果,我想……我还是会如当初一般,总要体会过才知道其中滋味。”
“是苦是甜,年少难免走一遭。”
淳郡主与宁状元当初喜结连理,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子,如今却是落得如此结果,唏嘘声一片。
林殊听到温淳和离的消息,像疯了一般,快马加鞭,日夜不歇,不远万里赶往京都。
他满身风尘的站在安王府门前,踟躇半晌,站在门口没敢敲门。
可他不敲门,门自开,温淳站在门内,林殊发现自己所有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了,她所在处,便是心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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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温淳已经成为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轻轻的哄着小女儿,林殊从身后抱着她。
温淳想这便是岁月静好了,身后这个人,曾捧着一颗笨拙的真心,不远万里来到她的身边,所幸她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