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在结束了一天有些无聊的课程后,唐舞麟就看到了正站在校门口等待的母亲。
“妈妈,你是来接我去邙天叔叔那儿的吗?”
琅玥虽然对于唐舞麟的聪明懂事很是欣慰,但仍然是有些担心,忍不住说道:“乖儿子!你真的想好了吗?学锻造可是很辛苦的,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唐舞麟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好了!妈妈。咱们昨天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我是一定要学锻造的。咱们还是快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琅玥见唐舞麟语气坚决,也不再多言,就带着唐舞麟往邙天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琅玥带着唐舞麟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了一个不大的门面房前。
门面房外表看上去有些破旧,上面的招牌写着邙天工作室五个字。
才走到门口,一股金属味道已经扑面而来。
琅玥按了门铃,时间不长,门开,从里面走出一名中年人。
中年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脸络腮胡子显得有些凶悍。
“弟妹来了。”他的声音低沉雄浑,听在耳中,唐舞麟都觉得有些嗡鸣。
“邙天叔叔。”他很有礼貌的向这位曾经见过几次的叔叔行礼。
嗯。”邙天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想琅玥道:“弟妹先回去吧,两个小时后来接他。”
“邙天大哥,那就麻烦你了。”琅玥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儿子,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咬牙忍住了。
“进来吧。”邙天向唐舞麟说道。
“哦。”
跟着邙天走进工作室,工作室的大厅乱糟糟的,到处都摆放着各种金属部件,唐舞麟虽然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多看,继续跟着邙天往前走。
这里门面不大,但里面空间却是不小,穿过一条走廊,邙天带着唐舞麟来到一个房间之中。
房间里有一张工作台,虽然唐舞麟经过血池炼体之后,身高上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长,远超同龄人,却也只是勉强高出个头而已。
邙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唐舞麟,道:“你知道什么是锻造吗?”
唐舞麟闻言淡定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一些。”
“哦?是吗?那你给我说说!”邙天闻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后想了想,认为这是小孩子在逞能说大话,便出言询问,想要让唐舞麟露个怯。
而唐舞麟却是在心头一笑,毕竟咱虽然没把原著烂熟于心,但好歹也是看过几遍的,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记得的,这就想让我露怯,门儿都没有!看我给你装个逼。
于是便挺了挺胸,起了个范,侃侃而谈道:“锻造和铸造截然不同。铸造只需要一个模具,用机械将金属按照磨具压制出需要的形状,而锻造却是锻造师在不断地亲手敲打中感悟金属的纹理,赋予金属灵性甚至是生命的过程。而且据我所知,现如今联邦的大多数顶级机甲甚至是斗铠的零件都必须由锻造师手工锻造而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锻造师这一身份更加受人尊崇,也更加弥足珍贵。”
说完后,唐舞麟不由得身心舒畅,同时看向邙天,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惊叹以及震撼的表情。
可是,现实让唐舞麟失望了。邙天依旧是以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看着自己。
“怎么没反应?难道是装逼装过头了?被发现什么了?不可能啊!我说的也没超纲啊!”唐舞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想道。
而与此同时,邙天的心理活动则是:“我去!这孩子是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常听唐老弟念叨着他家儿子有多聪明,现在听这孩子的言语,这何止是聪明!简直就是天才!完了!本来只是想考考他,让他露个怯而已!现在人家不仅说上来了,还说得这么详细!怎么办?脸突然有点儿疼!不行!怎么说我也是长辈,说不定还要收这小子为徒,不能让他看出来!”
于是,邙天便神色如常,淡淡地说道:“嗯!说的还不错!不过说到底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你要学锻造的初衷,你爸爸和我说过了,虽然我对此也十分认同,但是,你的年龄太小,根本不适合锻造。我让你过来也只是试试而已。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试过不行的话,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这里哭哭啼啼的。”
而唐舞麟闻言不由地在心里吐槽道:“我去!看不起谁呢!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咱可是主角啊好不好!真是的!而且我一大老爷们儿会跟你这儿哭?看我待会儿亮瞎你的眼!”
不过在表面上依旧是乖乖地应道:“嗯!我知道了!邙天叔叔!”
邙天见状点了点头,随后指向旁边道:“这是你今天的任务。”
旁边地面上,有一个高约半米的金属台,上面有一个圆形的金属块,下面则是魂导屏幕。
邙天从旁边拿起两柄小巧的金属锤,递给了唐舞麟道:“看到那个圆形金属块了吗?用这对锤子敲击一千下,左右各五百下。只有达到足够的力量,计数器才会计数。大约是你要将锤子抡起再砸下的力量。完成了,留下跟我学锻造,完不成,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说完,他将一对金属锤塞到唐舞麟手中,转身就走。
而唐舞麟此时却是有些懵逼了,这就走了?你不看看的吗?还有你刚刚是不是给我塞什么东西了,我怎么没感觉啊!
唐舞麟低头看了看,只见手中的金属锤锤柄长约一尺,锤头呈现为圆柱形,长半尺,横截面直径大约十公分。他稍微掂量了一下,每一个大约有十斤左右。这对于一些普通的六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不轻的分量了,可问题是,他在经过血池炼体后,力量何止万斤,这对锤子拿在手里,连张纸的重量都没有。
“怎么办?这也太轻了点儿吧!还要锤一千下,这小锤子能撑得住吗?要不然,找邙天叔换一对?算了!收点儿力砸就是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唐舞麟先是掂了掂手中犹如无物般的锤子,有些无语,准备找邙天去换一对,但邙天早就不见了踪影,于是便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随后,唐舞麟便稍稍收起了几分力道,以右手的小锤子轻轻地往那圆形金属上敲了一下。
“呯!”
“咔嚓!”
两道声音先后响了起来。
前一声是敲打金属传出的轰鸣声。至于后一声…
呃…
唐舞麟看着手上断裂成一半的锤柄,被砸的塌陷了一半的金属台,以及已经被砸扁的圆形金属及其周围散落的已成碎渣的锤头,不禁有些无语。
我好像摊上事儿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不!不是我的问题!是这锤子和金属台太脆了!嗯!就是这样!没错。”唐舞麟在片刻的慌乱后,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想了个借口。
在想到合理借口后,唐舞麟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随后便将手中的罪证给随手扔到一旁,整理好自己的状态,便开始寻找起邙天来。
找了半天,唐舞麟才在一个房间内发现了正坐在椅子上,摆弄着一个零件的邙天。
“邙天叔叔,我…”虽然刚刚已经整顿好了心理状态,可是在面对邙天的时候,唐舞麟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怎么?这才不到一分钟,你就要放弃了?”邙天见到唐舞麟这么快就来找他了,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语气冷淡地说道。
“不是,我…”唐舞麟被邙天反问,本来就有些心虚的他,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唉!算了!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弄成了什么样子!”邙天见到唐舞麟的样子,心中愈发感到失望,随后便起身走向屋外,准备看看他的成果如何。
……
“这都是你弄的?”邙天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
“呃!那个!邙天叔叔,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用的力气大了点儿!”唐舞麟本来就心虚的很,见邙天发问,也不找借口,如实相告。
“嘶!”邙天听到肯定的回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金属台虽然只是个基础锻造台,可却异常坚硬,能将它给砸成半残,再加上已经砸扁的金属和成了碎渣的锤子,手上没有上千斤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做到。可唐舞麟却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就算是天生神力,也太过恐怖了吧!
想着想着,邙天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个!邙天叔叔,弄成这样我也不想的!应该不用我赔吧!”唐舞麟见邙天久久不开口,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开口说道。
而唐舞麟的话也将邙天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先是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了唐舞麟一眼,随后转身,淡淡地道:“你跟我来。”
说完就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间。而唐舞麟则是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这是邙天自己的锻造室。室内摆放十分杂乱,邙天四下翻找之下,终于在一堆乱糟糟的仪器中,找到了一台造型简单的仪器。
这台仪器由两部分组成的,下面的是一个方形平台,上面有一个圆柱体,后面则是一个高达两米的金属柱,金属柱上有一个细长的水银柱。
唐舞麟在翻找曾经的记忆之后,终于想起了这台仪器的名字及用处。力量测试仪,专门用来判断锻造师力量的仪器。
“用你的全力砸下去!”邙天递给唐舞麟一把锻造锤,指向力量测试仪,语气中带有一丝期待说道。
唐舞麟闻言掂了掂手中的锤子,大概有一百斤左右,还是太轻了,怎么办?而且!全力?你确定?万一又把仪器砸废了怎么办?算了!反正是邙天叔自己要求的,砸废了也不怪我。
想罢,唐舞麟小手握了握手中的锤子,看着身前的仪器不由得在心中默念道:“小锤子!还有这台仪器!你们可千万撑着点儿啊!”
随后,只见唐舞麟右手持锤,向着仪器一砸而下的同时,紧咬着牙关,这是他在竭力控制自身力量的表现。而在邙天看来,这则是他用尽全力的表现。
“砰——”
水银柱瞬间弹起,同时还伴随着一道沉闷而有力的声音,巨大的轰鸣声令邙天都产生了短暂的耳鸣。
“这…怎么可能!”
邙天揉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想要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正在这时,力量测试仪的电子装置自动报数了。
“击打力量,六百六十六公斤。”电子音冰冷,但唐舞麟和邙天却都是一呆。
唐舞麟呆住是因为这数字太吉利了点,同时不由得庆幸自己控制住了力量。而邙天呆住则是因为这数字太过恐怖以及数字背后的意义。
超过千斤的力量,一般的魂尊都难有,可却出现在了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用天赋异禀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孩子了,怪物!对!应该是怪物才对!不过,这般恐怖的力量,这孩子绝对是天生做锻造师的材料。苍天有眼!能让我收得佳徒。以这孩子的资质,未来成就圣匠不在话下,甚至说不定还能冲击一下神匠。
邙天越想,看向唐舞麟的目光就愈发炙热了起来,同时在心中有了收唐舞麟为徒的想法。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对这孩子的心性加以考量,看他的毅力如何,毕竟!锻造可不止是有力量就行了,还需要能始终如一的恒心及毅力,否则,空有力量,差了心性,成就依旧有限。”邙天思索了一番后,在心中暗暗想道。
“邙天叔叔!邙天叔叔!”唐舞麟见邙天久久不言,便摇了摇他的身体叫唤道。
“咳咳!你的力量确实恐怖。是个当锻造师的好材料,我可以考虑收你为徒。但是在此之前,还需要你做一件事。”邙天在被摇醒之后有点儿晕,稳了稳身子并且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夸赞了一声唐舞麟后又提出了个要求。
“什么事?”
“还是之前的任务。锤击金属各五百下。如果做不到,我还是不会收你为徒。”邙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锻造台,又递给唐舞麟一个锻造锤出言说道。
“就这样么?没问题!”唐舞麟闻言表示小意思,接过锻造锤掂了掂,随后便拿着手中的一对锤子走向了锻造台。
“呼!”
唐舞麟走到锻造台跟前,先是深吸了口气吐出,随后回想起方才在测试力量使出的力气,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锻造台,右脚一踏,而后一跃而起,按照测试时的力量挥动右手中的锻造锤砸了下去。
“砰!”金属轰鸣声响起。下面的魂导屏幕就像是被激活了,屏幕亮起的同时,跳出一个数字一。
随后以同样的力气砸下了左手的锻造锤。屏幕上亮起了二。
而唐舞麟也仿佛是找到了感觉一般,渐渐加快了节奏,越砸越兴奋。
只听得“呯呯!呯呯!”宛如雨点滴落地面一般密集的敲打声响起,十分地清脆悦耳。
待魂导屏幕上亮起了“一千”这个数字的时候,唐舞麟方才落在地面上,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同时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对于刚才敲打金属的过程,唐舞麟心中只有一个字表示,那就是爽。在不断拿起锤子往下砸的时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玩的打地鼠游戏,一砸一个准,而且砸完之后那种身心舒畅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就是时间太短了点儿!我连汗都还没出呢!一点儿都不过瘾。”唐舞麟不无遗憾地想道。
而邙天从始至终都在关注唐舞麟的表现,在看到唐舞麟流畅的敲打过程以及在此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心性及毅力,心中愈发满意的同时眼神中流露出的喜爱之色也是更甚。
“这孩子的力量恐怖,而且心性以及毅力都是上佳,真是天造之材啊!若是好好培养,未来未必不能尝试冲击神匠,这个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境界。”邙天看着唐舞麟,心里不无惊叹地想道。
想到这儿,邙天也不再犹豫,开门见山地说道:“孩子!你可愿拜我为师?跟我学习锻造。”
“弟子唐舞麟,拜见邙天老师!”唐舞麟当然愿意,当即弯腰行礼道。
“好!好孩子!老师能收到你这样的好徒弟,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哈!”邙天见状连忙扶起唐舞麟,心情愉悦之下,不由地大笑道。
“呵呵!老师太夸奖我了!”唐舞麟也笑了起来。毕竟当初他看原著的时候就对邙天这个原主的启蒙老师很有好感,而在见到真人后,也对这个中年汉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感受到了他严肃外表下那颗火热的内心以及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善意,因此唐舞麟便十分果断的拜其为师。
“弟妹啊!你们教出了个好孩子!我要谢谢你们给我机会成为这孩子的老师!以后每天这个时候,就麻烦你送他过来了!还有这里面有一些钱,不多,算是我给这孩子的见面礼。给孩子买点儿好东西吃,补补营养。”当琅玥来接唐舞麟的时候,邙天的话语中充满了赞赏,随后还顺手掏出了一张卡,硬塞到琅玥手上。
而琅玥虽然是百般推托,但还是耐不住邙天力气大,最后只能收下卡后带着唐舞麟晕晕乎乎地往家里走。
而唐舞麟对此也没有劝阻,毕竟是老师给的,咱就收着吧!等以后有所成就,就十倍百倍地回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