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抽在朱高燧的身上,原本穿在身上的那件蟒袍早就脱了下来,里衣上都是朱棣鞭子抽出来的血痕,朱高燧咬着牙承受着,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朱棣像是抽得有些累了,把鞭子一丢,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朱高燧就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过了一会儿,朱棣的声音传来,“今日我抽你一顿,是行的家法,若是以国法论,就不是我抽你的鞭子了,你现在就应该在锦衣卫的诏狱里,把你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是个什么角色,都告诉我吧,家法行完了,我也得知道建文这个小畜生许了你什么,你居然把锦衣卫诏狱暗道的钥匙给他们。”
“父皇,不是儿臣想争,是不得不争,而且这些事情背后不是朱允炆,他甚至都没有和我有过联系,是一个姓陈的人,儿臣也想过查这个人,但是此人极为谨慎,而且他表明要支持儿臣做皇帝,父皇你是知道的,大哥和二哥都那样子了,我要是再没有自己的势力,大哥做皇帝,儿臣一辈子庸庸碌碌,二哥做皇帝,儿臣必死无疑啊。”
朱高燧顾不得身上疼痛,血还在往外渗,一直跪在地上。
“行了,今日你别回王府了,就睡在宫里吧,今晚瞻基也会来,你最好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不然我真的会不用家法来招呼你。”
朱棣拿起那件蟒袍,把朱高燧扶起来。
朱高燧忍着疼痛穿好衣服,朱棣手上也是留神的,没有往脸上抽。
大门打开,外面天已经黑了,朱瞻基还没到,几个小太监接了朱棣的旨意,在谨身殿放了张床。
朱棣走出大殿,深秋的风已经有些冷了,后面的小太监拿出一件袍子给朱棣披上。
……
朱瞻基这时已经喝完酒往皇宫来了,喝到一半,迷迷瞪瞪的,仲威进来说皇爷爷召自己进宫,这大晚上还叫自己去宫里,和陆淮说了一声就上了马车。
到了西华门,守门的将士看到一辆马车往这儿来。
“停车,停车,宫门已经禁了,不要过来了。”
城墙上的将士指着马车说道。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太孙殿下的车驾,还不快快开门。”仲威骂了一句。
“殿下对不住了,这时已经宫禁,请恕属下失礼了。”
朱瞻基这时酒也醒了大半,从马车里下来,望着城墙上的将士说道:“奉皇上口谕进宫,这是令牌。”说完便叫仲威拿着令牌送过去,城门里出来一个将领,接过令牌,查看了几下便跪下来双手奉上令牌。
“开城门!”将领大声喊道。
朱瞻基收回令牌继续回到车里,仲威赶着马车进了宫。
……
进了宫城就不能做马车了,只能步行,仲威扶着朱瞻基下马车,深秋的风吹过来,朱瞻基丝毫没了醉意。
过了奉天门直奔谨身殿,在门口的小太监望见朱瞻基来了,赶忙向前迎他,另外一个小太监进去汇报皇帝了。
小太监马上就出来了,皇上叫朱瞻基进去。
朱瞻基还纳闷呢,不是下午刚来过吗,怎么又要来。
进了殿还没到内殿呢,外头的小太监就把门一关,朱棣从内殿走出来。
“乖孙,你过来。”
朱棣的语气并不像以前一样坚定容不得人拒绝。
“爷爷,这时候把孙儿叫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孙儿那边还审着人呢。”
“哼,忽悠爷爷?你这一身酒气还审人,刚喝完花酒来的吧!”
“可不能瞎说啊爷爷,我跟朋友喝酒,绝对没去喝花酒。”
“嘿嘿,你看,你去喝酒了吧。”
朱棣笑着说道:“行了,今儿晚上叫你过来,其实也没啥,爷爷就是想跟你聊聊。”
“爷爷要聊点啥?孙儿一定知无不言。”
朱瞻基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爷爷找自己来聊天儿啊。
“你觉得你爹现在做皇帝,怎么样?”
朱棣这话一出来,差点没把朱瞻基吓趴,赶忙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爷爷您正值壮年,父亲和孙儿还想在爷爷的照佛下安闲呢。”
“安闲,怕是安闲不住啊。”朱棣眼神望向朱瞻基,“瞻基,你就说实话,如果你爹现在做皇帝,他会怎么处理你这些叔叔们。”
“父亲仁义,若是父亲此时为皇帝,必然不会加害汉王叔和赵王叔。”
朱瞻基跪在地上,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
“我也知道你爹是我几个儿子里最仁义的,他舍不得对他那些弟弟们动手,要是他想动手,那两个小子在朝堂上哪还能说话啊。”
朱棣叹了口气,让朱瞻基起来说话。
“若是你做皇帝,又如何?说实话。”
这话一出朱瞻基刚爬起来又吓得跪了下去,今晚上太吓人了,皇爷爷问的问题太吓人,答不好就是大祸临头。
“若孙儿……孙儿为皇帝,汉王叔和赵王叔只要不反,孙儿必定恭敬如同现在,若是他们反了,孙儿只好捉住他们并且让他们做个快活王爷,但是朝堂不可踏入半步。”
“不错,对家人留有最后一分仁慈,就足够做帝王了,若是他们以后真的反了,记住你今日的话,保他们一命,之后用家法还是监禁,都是你说了算,反王不让进朝堂算是轻了,但是不杀他们,爷爷希望你给我一个保证。”
“孙儿朱瞻基在此起誓,今后无论如何,只要孙儿在位一日,孙儿都会保皇叔一日富贵,性命无虞。”
朱瞻基跪在地上向天起誓。
“好孙儿,起来吧,随爷爷来。”
朱棣扶起朱瞻基,拉着他进了内殿。
朱瞻基进门就看到一张床放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三叔朱高燧正躺在上面,身上的衣服还有血迹,赶忙行了一礼,又看向朱棣。
朱棣看了一眼朱高燧说道:“老三,你自己说。”
朱高燧闻言,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和那个姓陈的的计划全说了出来。
“就是说三叔被那个姓陈的蛊惑,提供了诏狱的密道钥匙,怎得又出现一个姓陈的。”
“瞻基你还查到什么了?”
朱瞻基便把自己这些天追查的结果,花船,沈爷,侯爷都汇报给了朱棣。
“还真不简单啊,瞻基今晚别回去了,就睡爷爷这里。”
“是。”
朱瞻基说完就跑出去叫小太监找床了。
内殿里,朱棣眼神如同鹰隼一般看透迷雾,嘴里轻轻说着“到底是不是你呢,我的乖侄儿?”
此时离着谨身殿不远的文楼里,有个小太监正盯着这里,不过他只敢现在文楼监视朱棣,再靠近就会被朱棣的侍卫发现,到时候只是一瞬间,自己就会成为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