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朱瞻基没救得了自己,陆淮在客栈里给张淑敏讲了一天的课,还时不时的被张淑敏打断,一会儿要吃东西,一会儿要休息的。
早上一直到正午都没起床,只要张淑敏来找他,他就直接说自己生病了,就连六子他们都吩咐好了。
六子正给一张桌子上的客人送菜呢,这时候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这么多年在京师,六子见过不少豪绅富商,不过那些人的马车也没像这辆马车一样的豪奢。
那马车就光是拉车的马都是汗血宝马,这马六子只跟着陈元祥见过一次,那次是一个西域的王子来京师,就住在客栈里,骑的就是这马。
还有那赶车的奴仆都穿的绸缎,可见这车里的人肯定是京城里的大人物。
六子赶忙叫来一个伙计招呼这桌上的客人,自己赶紧跑出去看看。
那赶车的奴仆停下马车后,跳下车,拿起旁边的车凳就往后面跑。
只见车里出来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者,不过虽然是须发全白,但是那老者挺直的腰板,下马车不需要人来扶他就显得他还十分的有活力。
老者跟那个赶车的仆人说道:“杨博,就是这家客栈吧。”
“回老爷,正是。”
“好,走吧。”
六子看到两人往客栈走了,马上就迎了上去。
“这位客人是要用午饭吗?咱家客栈的烤鸭,太孙殿下吃了都说好,您看要不要来尝尝?”
朱棣听到“太孙殿下”这四个字也来了兴趣。
“你们这的烤鸭真那么美味?你这小厮可不要诓老夫,要是不能让老夫尽兴,你当如何?”
“嗬,这位大爷,您进来尝尝就知道了,小的马上给您安排房间去。”
朱棣倒是笑了笑,这小二倒是有趣,什么样的豪绅富商来,他怕不是都这么说,不过应该是瞻基这些天经常来,大人物见多了自然就不害怕了。
跟着六子上了楼,示意六子去准备饭菜的时候,坐在桌子前跟杨博说道:“杨博,这家店确实是个好地方,怪不得瞻基经常来,我听说张辅的小妹也经常来找陆淮?”
“是的,你是觉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陆东这个儿子确实挺懂事,把那本名册烧了,稳固了我的安排,不过那个和尚陆东当真不知道?”
“回老爷的话,当真不知道,陆东说过建文做了和尚,但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本名册就现身。”
“对啊,他太谨慎了。”朱棣喝了一口茶,望着秦淮河上的风景,思绪像是回到了十八年前自己杀进应天城的那天。
那天原本是个晴天,自从自己进了城后天就暗了下来,进了城后就是杀,老二,老三跟着自己一路杀到皇宫,自己那时候已经杀红眼了,谁要是反对自己,那就杀。
还好有老大,他是个仁慈的人,虽然咱家杀了不少人,但是他还是尽量在劝自己不能再杀了。
朱棣叹了口气,喝完杯中的残茶,转过头来跟杨博说:“陆东的儿子,你们厂卫也安排人保护起来吧,陆东现在也在查建文的踪迹,现在就连他也不知道建文在哪里了。”
“是,那老爷,下面那个江允要……这样吗?”
杨博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不必,此人肯定不能留的,但不是现在,瞻基和高煦现在在查那个和尚,这个江家就先不要动。”
朱棣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安排厂卫看住这个江家,我觉得他们不是简单的反贼,有必要的话你就通知纪纲,让他带人去查,你不要亲自露面,现在东厂初创,别放到桌子上给他们看。”
“是。”
六子亲自来上了菜,把酒菜摆好了之后,准备带上门出去候着,朱棣突然叫住他。
“小二,你们这家店东家呢,我之前听家中孙儿说过你们东家不仅是商贾,还是一位举人啊。”
说起东家,那六子就开始夸赞了。
“客人您说得对,我们店里的东家那可是有才学的人,不过二十岁就中了举,明年还能考中进士呢。”
“哦?这么有把握能考中进士啊?”
“那可不,客人您没亲自见过东家,自然不知道东家的学识多么高。”
“那行,可否帮我把你们东家请来陪我喝一杯?”
六子摸了摸耳朵,说道:“那我去帮您问问,东家现在可能还在睡觉呢。”
朱棣挥挥手让六子去请陆淮来,之后便动筷子了。
六子敲了敲陆淮的房门,说道:“东家,有贵客要见您。”
陆淮此时还才起床洗漱完毕,打开门就是六子对着自己嬉皮笑脸,还好奇呢,多贵的贵客啊。
“什么贵客啊?”
“不清楚什么身份,不过他拉车的马都是汗血宝马,而且身上那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当大官的。”
“这么厉害,我去看看。”
陆淮敲门进了朱棣那间房。
一进门就看到穿着大红长袍的朱棣,正在吃那盘烤鸭呢。
朱棣也看到了陆淮,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说道:“你便是这客栈的东家?”
“正是。”
陆淮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先行礼,毕竟这人看起来也有六十岁了,是个长者。
“不错,相貌堂堂,也懂得尊重我这个老人家,看来陆东的家教还是不错的。”
“老先生认识家父?”
陆淮但是有些惊讶,虽然猜出父亲的身份,但是像这种常年身居高位都养出气势的人居然也认识父亲,这实在让他有些意外。
“对咯,老夫当然认识你爹,你爹以前和老夫是对头,现在在老夫手下办事。”
“在老夫手下办事!”听到这话,陆淮脑中一声惊雷,他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人竟然是当今圣上,永乐大帝。
没有半分迟疑,马上跪在地上。
“草民陆淮拜见陛下。”
“起来吧,你倒是不笨,我一说你就知道了。”
朱棣看陆淮跪在地上,也有些好笑,陆东对自己可没他儿子这么“礼貌”。
“陛下今日来,草民未能迎接,实在是失礼。”
“没事,我今天也没穿什么龙袍来,我只是个食客,顺便看看陆东的儿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拿了名册还藏起来。”
“陛下,草民藏名册虽然是出自私心,但也算帮了陛下的忙吧。”
确实,陆淮藏名册把江全,沈郯等人都搞得晕头转向的,而且薛城还被陆淮收服了。
……
此时的应天城外的各个庙里都被朱瞻基带人突击查度牒,没有度牒的和尚全都被抓走了,半天时间查了两座庙,光是抓到的没有度牒的和尚就百来个了,更别说整个直隶的了。
“仲威,你说那人真在这些和尚里面吗?”
朱瞻基现在很烦躁,只是查个没度牒的和尚,就能查出这么多人。
“殿下,以属下之见,这些人没一个是那种能够控制无数人反抗朝廷的角色,那一位好歹也是做过皇帝的人,不可能像这些人一样不堪。”
“对啊,这些人不过是些不想种田的废物,和建文那种帝王差远了。”
两人发发牢骚之后又去指挥从朱高煦那借来的兵,把人往军营里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