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琐看着一脸黄花大闺女样子的神秀,那表情跟看到食髓妖差不多。
“对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神秀看着她神秘的笑了笑,然后快速走到房里去。
灵琐一听到吃的两眼瞬间就亮了起来:“什么好吃的啊?”她跟在神秀身后,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虽然很没面子,但是在美食跟钱的事情面前,面子连个屁都不是。
神秀从包里拿出一个黄色油纸袋子,回头看到杵在门口巴巴张望着的灵琐,忍不住想笑,他抿了抿唇,拿着袋子走过去扬了扬:“黄山烧饼”。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灵琐接过来,“谢谢”她看着神秀,眼睛亮亮的。
神秀想:这是不是代表她很开心。
他笑了笑:“我只是正好经过那里,就买了点”
灵琐打开袋子,里面是色泽金黄的圆形小烧饼,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嗯,还是熟悉的味道,吃起来酥脆爽口,油而不腻,还有美味的梅菜扣肉馅,真是让人怀念呐。
“我好久没吃了,上次还是跟阿金一起去黄山的时候买的,回来后就一直想着这一口”灵琐边吃边往客厅走去。
神秀关门的手一滞,眼睛闪动了一下:“阿金?”
“哦”灵琐回头看他,咽下口中的饼说“我的,嗯,朋友”她想了想这样说,虽然金猊是比她大了那么多,说是她祖宗也不为过,但是她们的关系,具体说起来嘛,还是只能说是朋友了。
“男的女的?”他在意的是这个。
“母的”
灵琐打开电视,头也没回,嘴里还咬着一口饼,含糊不清的。
神秀汗颜,母的?她这就是交了个神兽朋友吗?不过……
他看着灵琐搭上茶几的腿,勾了勾唇角,管她母的女的只要不是公的就行。
现在的神秀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妖界。
巨大的樱花树上,黑色的木枝和粉色花瓣掩映间有玄色的宽袖从树干上垂下来,同色的裙摆在枝干上散开,像一朵黑色的莲花软嗒嗒的盛开在春天的樱花里,从远处看去就是一副水墨画,美的不真实。
树上的女子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空,那一方花木掩映间的蓝色,像一颗人心,明明就在眼前,却就是看不清楚,像井底的蛙一样。
这女子名唤青岚,是一条黑色的灵环。
她有着细长的柳叶眉,却不属于温婉的一类,而是微微上挑的,带着疏离与清冷,眉下的那双眼是漆黑的瞳仁,在雪白的脸上分外显目,带着妖艳嗜血的美,让人第一眼看到不是被那双美丽的眼迷惑,而是感受到彻头彻尾的危险。
“他去找了红莲么?”她声音清冷,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抬起手,袖子顺势滑下,露出雪白的手臂,张开手,骨肉匀称,白嫩细腻的手指合拢正好遮住了那一片小小的天空。
“是”原来树下还站着一个黄衣女子,她毕恭毕敬的点点头。
“宁愿去地狱找红莲也不愿来找我么?”她勾了勾唇角,像是在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如同一个墨色的湖,底下是涌动的暗流。
“继续吧”她放下手,缓缓闭上了眼。
“是”
你就护着你的世人吧,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灵琐伸手到袋子里去准备拿烧饼,“嗯?”她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拿起袋子一看,里面只有一些碎屑。
“这么快就吃完了?”她有些意犹未尽,拉了拉袋子口使它变得窄一些,然后把碎屑倒进了嘴里。
神秀正在房里看书,他在山上的六年间除了跟着长居一起修道,其余的时间就是在山上闲逛跟看书了,这也是他从小养成的一个习惯,神秀不是不擅长与别人相处的人,他是不愿意与别人相处,在他眼里人从来没有妖怪来的直率,当然也有例外。
“六神?”
灵琐推门走进来。
神秀从书里抬起头:“怎么了?”
“你回去不是拿东西的吗?拿了什么回来啊?”灵琐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难道他又带了什么强大的武器回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连根毛都没得。
唉。
神秀示意她看向桌子的左侧,上面放着一个紫色的八宝琉璃盏,里面有红色的光映出来,红紫相映,像是浓重的彩虹,绚烂妖艳。
“一个瓶子?”
神秀伸手拿过琉璃盏,看着灵琐笑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灵琐弯腰凑近琉璃盏朝里望了望:“里面有什么?”
“红莲”
“红莲?”灵琐猛地抬起脸,距离神秀约莫只隔着一个琉璃盏的距离。
两人都愣了愣,神秀迅速移开眼,灵琐随即站直身子,与神秀拉开距离。
氛围突然变得有一点尴尬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灵琐继续问道,尴尬这种事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毕竟尴尬这种事她经历的可不少。
神秀答:“是可以烧尽食髓妖的东西”
灵琐敛了敛眸,她问:“烧了它们的话宿主会活着吗?”
“如果吃掉的只是记忆的话……”
灵琐皱眉:“什么意思?”
“神秀抬眼看她,顿了顿:“如果宿主只是被食掉记忆没有开始吃脑髓的话是可以的,红莲可以把它完全摧毁,但是如果开始吃脑髓的话,那东西就完全与她结合为一体了,烧掉的话宿主也活不了”
“那玩意这么麻烦?那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神秀把琉璃盏放回原位。
“不是说了,能把它烧干净”
灵琐转了转眼珠,似乎是在思考:“烧干净?有什么用?又不能救人,靠你自己抓不也可以?”
神秀翘起腿,明明是个不怎么规矩的动作,却硬是让他整的跟上世纪的英国绅士一样优雅从容。
灵琐看着他,他身上有一种岁月沉淀的美好。
“食髓妖是可以无性繁殖的妖怪,一个母体可以分裂上百个,很难缠的,莲火烧掉的话就无法繁殖了,这种妖本来是禁妖,被关起来了的……”神秀停顿下来,跟磁带一样卡住了,没有说下去,大概是因为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明白了”
神秀正想的出神,灵琐一句话将他拉了回来,他看着她挑了挑眉:“明白什么?”
“那个蛆就像苍蝇蚊子一样讨厌,又多又烦但是又搞不定是吧?”她说起这些东西整张脸都是嫌弃。
神秀忍住想笑的冲动,压了压嘴角,像是沉思了半晌,然后点点头:“差不多”
鹿梦花圃—
“喂,那家伙怎么老来?”
卿云正坐在柜台外面的高脚椅上磕着瓜子,一只手撑在柜台上,他瞥了眼躲在花架后面的人,然后转头问趴在柜台上玩手机的的金猊。
“不知道,他每回来都只买一盘绿植,我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怪癖,要么就是对绿植有什么特殊的喜好”金猊靠近他的耳朵小声说。
卿云难得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睨了一眼金猊,看着她一脸天真的蠢样简直头疼,这家伙是怎么活了这几万年的?居然没被人坑死?难道是嫌她长得丑?不过以她的心性,可能在了解人类这件事上有些难度,他也是陆陆续续在这几千年里摸清了一两分,还有八九分是模糊的。
“反正他也奈你不何,更何况我在这儿,放心吧”卿云往嘴里丢了一个瓜子仁,一脸自信的冲金猊笑。
“嗯?”后者一脸懵逼,用妖艳至极的眼睛展露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花架后的人只能看到卿云的背和贴近他的金猊,那姿势看起来就像他们在亲吻。司卞泰腹中腾起熊熊的怒火,像是沿着血液在燃烧,连经脉骨肉都要烧掉,那是名为嫉妒的火,快要将他燃爆。
他刚才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就是一个小白脸,除了长的好看也没有什么了,而他虽然长相不怎么样,却有着一颗爱着她的心啊,自从见到金猊的第一眼,他的魂就被她给勾走了,日思夜想,相思成疾。于是为了她跟妻子吵架离婚,两个孩子也不要了,他心里只有她,就为了能每天看到她,他什么都不要了,就为了每天能看她一眼。
可是现在她身边竟然出现了其他男人!他决不允许,他决不允许任何男的靠近她,那是他的,是他的!!!
司卞泰在心里咆哮着,没有注意到卿云冷冽的目光。
卿云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看到那张狰狞的脸,那双毒蝎一样的眼睛正在美丽娇嫩的花朵后面用蝎尾的毒针刺着他,本来就丑陋的脸加上扭曲的表情就更丑陋了,丑的简直不像人,不像动物也不像妖怪,他们都没有这么丑的。
卿云移开眼。
真是恶心,可怜了那些美丽的花,要受此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