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妻子跑上跑下的拿着快递,我的,她的,还有儿子的。
上海,毕竟不是家里,公寓,也毕竟不是家,很多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带过来,虽然陈姐给我准备了日常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有一台加湿器和除菌仪,但总是不方便的。于是,妻子开始不停的为这个临时的小窝添加儿子的各种需求。
在房间里无聊的翻看着手机,从新闻到咨询然后再到电影,从爱奇艺到腾讯然后再到优酷,从卫斯理到古龙然后再到烽火戏诸侯,一部手机成为了我最重要的工具,虽然工作几乎已经完全停滞,但是OA上还是有很多的流程需要我去终结,其余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消磨上。原来,无所事事也是一种煎熬。
妻子敲门问我睡了没有,我挣扎的下了床,打开门,她和我说今天要去医院,输液港的两个伤口要拆线了。欣喜的从床上爬起来,不停的催促着她,因为拆线意味着,我终于,可以洗澡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环境,很是安心,整个治疗的过程中,每次来医院的前一天,总是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欣喜,有紧张,有焦虑,但更多的是希望和期盼。来到护士台的时候,小孟护士正在电脑前找寻资料,她奇怪的看着我们,我们来拆线,妻子轻柔的和她说。
拆线还特地跑来一趟,找谁拆不是拆,自己拿剪刀在家拆了不就好了。小孟护士的嘴很刁钻,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很好的护士,刀子嘴豆腐心大约摸说的就是她这一类人。
她和我说,拆线不是她们能做的,首先她们没有学过,其次她们不能为病人拆线,这是医生的事情。我和妻子这才明白,护士和医生是有着明确分工的,不是为了互相推卸责任,而是为了更好的照顾病人。
云淡风轻的彭博士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和妻子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白色的大褂,锃亮的皮鞋,整齐的衬衣,后梳的发型,只是,手里拿着一把瓦亮的剪刀。
他的动作很舒缓,妻子和我说,动作很慢,但是却很有节奏,他剪开线扯出来的时候又很迅捷,只是看惯了彭博士高大上的样子,却怎么也无法和此时用剪刀的他联系起来。两分钟的时间,彭博士就已经拆完,他把拆下来的线丢在垃圾桶里,又用纱布盖在伤口上,贴上胶布,不过却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动作僵硬了很多,非常的生疏。
伤口恢复的不错,没有发炎的迹象,只是纱布摩擦的皮肤略微发红,回家之后你就最好把纱布也取下来,天气还是有些热的,防止出汗引起炎症。另外买一瓶碘伏,每天用顺时针和逆时针转圈擦拭的方式处理一下,不要来回摩擦。交待完之后,彭博士转头离开了护士台,一如既往地风轻云淡。
从护士台厚着脸皮问小孟护士要了一瓶碘伏和一盒棉签,回到公寓,按照彭博士交待的那样,顺时针、逆时针的擦拭起来。暗色的碘伏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身体内有着一个输液港和十三厘米的导管,胸口略微鼓出来一个硬币大小的凸起,从外观上看来,至少,现在,我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门铃响起的时候,妻子去开了门,外卖员送来一个大大的蛋糕,今天,是妻子的生日。蛋糕,是我订的。遗憾的是,我从周大福买的一个仙女棒没有能够及时送到,在我看来,她是仙女,仙女,就应该有一支仙女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