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宝等众人都是面色一凝,细想之下还真如柴绍所言。隐太子李建成旧部除魏徴之外,现在受中用的只有薛万钧薛万彻兄弟二人。其余众人要么被闲置在家,要么被任于虚职。
薛万钧在军中虽然表面与众人相处和睦,可私底下还是有许多人对他是李建成旧部的身份颇有异议。
这次朝廷用鹞鹰传书,命令全军突袭宿方。将柴绍原有的打算全部打乱,使得他不得不向金子讨要制盐之法。在众将士商议下,这个事情最终被薛万钧接下。
“这是薛行,薛主簿是这里的管事。一切由他负责,有什么事情你们两商谈就是,老夫也不懂制盐之法。”
说完薛万钧就站在一旁观看,他现在心里只是期望金子早点将盐炼制出来,军中实在缺盐的厉害。往年朝廷供给的食盐都是从山东等地运送过来的,可自从李二玄武门事变后,李建成旧部虽有不少人归附李二,可同时也有许多顽固派为求自保不断在各地生事。大唐国内的局势被这些人搅的一团糟。突厥人更是屡犯边境,李二也是腾不出来做有效的应对,致使商道被截,食盐更本运送不过来。
金子随着薛主簿来到炼制出来的卤盐附近,查看了下成品卤盐。又看了会几个士兵炼制过程,随后又询问了薛主簿几个问题,这才发现他们少了至关重要的过滤步骤。
怪不得他们守着莫大的咸水湖却依旧缺盐,原来他们军中根本就没人懂得制盐。而咸湖水中虽然含有盐份可含量很低,没经过过滤,炼制出来的卤盐其他矿物杂质含量实在太多。过多少食用后人体更本承受不了。
而且当时柴绍询问他的时候,金子更本没有个他细说。只是告诉他熬炼即可,故此他们炼制的盐压根就不能食用。
明白前因后果后,金子当即告诉薛主簿,他要制作一个简单的过滤器。材料很简单和当时金子在湖边用的相差不大,而且原理也相当简单。只是经过金子简单的叙说后,薛主簿就已经大致明白,不过因为需要大量制盐,所以这个过滤器也相对的比较大儿子。
薛主簿在听了金子叙说后,也不顾夜已深,面带着笑容就往军中工匠处跑去。
没到一个时辰,薛主簿就使唤着人抬来了一个硕大的漏斗。和金子需要的材料。
有了这个大漏斗和材料,金子很快的将过滤器制作了出来。
随后又在他的指挥下,将先前炼制出来卤盐粉碎、溶解、过滤熬炼。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在七八个士兵的帮助下。
很快第一批盐就制作了出来,薛万钧看着重新制出白花花的盐。整张嘴都裂到脑后去了,手里捧着盐一个人傻呵呵的直乐。
看着白花花的食盐,从自己的指缝间满满流逝。薛万钧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直到捧着的食盐从他手掌间流尽,薛万钧才从欣喜的激动心情中恢复过来。
拍了拍金子的肩膀道:“小子很好,以后在军中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还有这件事我也会替你上报朝廷,你解我军中危机。只要此次战事顺利,老夫相信陛下的赏赐,绝对不会吝啬。”
要打仗了,这已经不是金子第一次听说了。只是不知这次到底是对谁用兵。在金子所学的历史中,唐朝贞观元年除了渭水和突厥人一战之外,好像没什么大规模的作战。
在军营中的这些天金子已经对这个军营有了大致的了解。这只已柴绍为首的大军,主要是为了预防突厥人再次大规模南下而准备的。虽说是一只七万人的大军,可真正的作战人员只有不到一半。其余的都是些后续部队,主要负责大军的后勤。许多人更是连件像样的武器铠甲都没有。
对于战争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词。金子的心中也是即憧憬,又畏惧。从古至今,多少热血男儿不向往横刀立马、烽火狼烟的岁月。可真的事到临头,面对战争硝烟时,活着将成为最大的奢望。
谁的命都只有一条,事到临头没谁不怕死的。蝼蚁尚且偷生
,何况人呢。
“不知薛将军可否告知,此次到底是对谁用兵?”心中经过几番犹豫金子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大战在即,金子知道,只要没有公众的信息都属于军事机密。这些事情绝对是不知道比知道好。知道后没什么情况倒还好,万一其中出了什么纰漏,说不好就要被当做内间处理。
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考虑,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谁知道历史的真实情况是怎么样,一切也只是后人的记载而已,其中的准确性有多少,又有谁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再说了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有很大的几率战败后,李二为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把这场失败的战争从史书上抹去了。
薛万钧看这金子目光逐渐变得凌厉起来。语气沉重的道:“你可知私自打探军中要事,可是要挨军法的,而且你不属于军中之人。虽然战前你不能离开军营。可你也不用上战场,只需要待在后方即可。”
薛万钧对金子这般细说,而且话语中多是劝解之意。已经是看在金子贡献制盐法的情分上了。不然要是有人敢和他打探军中要事,早就把人扣下绑起来了。
看了薛万钧一眼。在他深沉的脸色上,和话语间的言词。金子还是抓到了薛万钧有一丝松动。虽然继续问一下去,薛万钧不一定会给他一个真确的答案。但是金子相信至少能得道一个有用的信息。不然薛万钧完全可以用私探军情直接拒绝,根本不用多做解释。
拱手了拱手,金子面色肃穆的道:“薛将军还请告知。”
薛万钧见金子依然一脸祈求模样。紧皱着眉头不时发出一口叹气声。而站在两人旁边的薛主簿闻听两人话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行礼告辞道:“既然郎君与将军还有要事详谈,下官就先行告退。”
看了金子好半饷薛万钧才开口道:“告诉你其实也无妨,最多也就这几天,大军就要开拔。到时候全军都将知道此战为何。”
眼见薛万钧有松口的迹象,金子连忙追问道:“还请薛将军告知,小子也能早做准备。毕竟战事凶险多一份准备,就多一份希望。虽说我不用上战场,可一旦战事不利即便我身处后军之中。恐怕也将有性命之忧。我只是想了解更多些,多一份保障。”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们这次出兵的目标是宿方梁师都。这是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再多就属于军中机密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有时候知道了太多代表着你更加的危险。”
金子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这点不用薛万钧说他也明白。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代表着自己身陷得越深,也就更难的抽身事外。
只是让金子感到疑惑的是宿方不是要到贞观三年才被灭掉吗。现在才贞观元年,一个小破城打两年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金子也清楚柴绍军中的具体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打持久战。
想到这里金子背脊上就是冷汗直冒,这一战很可能要吃一场败仗。
想到这里金子连忙对着薛万钧行了一礼:“薛将军多谢告知,此间已无甚事。小子先行告退了。”
看着金子离去的背影,薛万钧脸也露出一种神秘的笑容。要是金子能够看到这种笑容,必定会感叹唐朝的狐狸是真的多。因为在柴绍的脸上总会不经意的露出这种笑容。
此刻的薛万钧哪里还有半分粗俗鲁莽。褪下掩饰的外衣,薛万钧只给人一种琢磨不投的深邃,端的又是一只深藏不漏的老狐狸。
随着金子的背影在黑夜中慢慢淡去,薛万钧也收起了自己嘴角的笑容,嘱咐了薛主簿几句后转身离去。
“薛将军怎么样,事情还算顺利吗?”刚进营帐,马三宝等人就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事实上他们大多人都被薛万钧粗俗鲁莽的外衣所蒙蔽。即使柴绍事先已经提点过他们不可轻视薛万钧,可还是有许多人还是下意识的认为薛万钧不可能有这样的城府。他只是个军中杀才,勇猛有余,谋略不足,这等细致活交给他只会坏事。
薛万钧对于众人的询问是闭口不言,走到案几前拿起一碗凉水一饮而尽。随后爆发出一股夜枭啼鸣般的刺耳笑声道。
“娘的由老子亲自出马,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吗?薛主簿现在已经制出第一批食盐。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制出足够的盐供军中将士用度了。”
话说到一半,薛万钧脸色忽然沉了下来,道。
“不过那小子心眼也是忒多了点,还是个贪财的主。完全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老子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不得不承诺他,只要献出制盐之法,将来会在军工簿上替他记上一笔,将此事禀上报给朝堂。诸位到时候别忘了与行军司马王成说一下,那老小子,老子与他实在不对付就不去找他了。”
闻听薛万钧已经讨得制盐之法,众人也是相视而笑,柴绍也是脸上挂着微笑道:“此事依某看,单只是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还是不够。这样吧,等会某就令军中飞奴卫,放飞奴将此事上报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