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声音瞬间打破四周的和谐,沐夏眼见着面前的小人眉眼一皱,像个泥鳅一样钻进被子里,立马回神。
转头看向门口,只见几个男人站在那里。
为首的男人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棱角分明的五官,犹如鬼斧神工雕刻出来似的,没有一点瑕疵,而那双眼睛,狂妄而充满野性,精锐如狼。
不知道为什么,沐夏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可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
或许是自己记错了,沐夏稍微动了动,开口问:“您是……”
靳墨寒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沐夏,便几步向前,冷冽出声:“靳焱,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小男孩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有点底气不足的回应:“我、我已经把你休了,你已经不是我爸爸了。”
靳墨寒一张俊颜早已狂风暴袭,直接伸手要去拉人。
沐夏见状,立马慌了。
虽然小家伙有些用词不当,但她听明白了,这人就是那个家暴男。
虽然长的很帅,但帅不是家暴的理由。
几乎是下意识的沐夏张开双手,往前一挡:“这位先生,家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家暴?”靳墨寒敛颜看了下被子里的那坨,冷冷道:“这是我的家事,还望这位小姐不要插手。”
如果家暴能解决,靳焱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沐夏愣了下:“是,我自知没什么立场说这话,可孩子……啊!”
始料未及的力量从后背传来,沐夏惊叫一声,不受控的朝前扑了过去。
靳墨寒眉心一蹙,本能的伸出手,转瞬,女人的身体结结实实落入他怀里。
靳墨寒有些闪神。
这女人身上明明满布消毒水味,却仍旧能在罅隙间透出股股药香来,让人很舒服。
手臂不自觉的收紧,连带着呼吸都紧了些。
而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男孩轻快的声音。
“仙女姐姐,谢谢你帮我困住爸爸,回头一定以身相许。”
声音由近到远,慢慢消失。
“少、少爷,我们去追小少爷。”
同来的人看到此状,当机立断去追靳焱。
妈呀,太惊悚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竟然跟少爷抱在一起,而且还是这样一副尊容,要知道上次有个漂亮明星企图这样做,第二天就被全网封了,那些目睹此景的兄弟们也因保护不当,被送去大草原集训。
此情此景,不跑何用?
转瞬,病房只剩下两个抱在一起的人,沐夏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小家伙推了自己,目的自然是趁机逃跑。
这孩子真是机灵,不过他跑了,她怎么办?
感受到男人强壮的心跳,沐夏立马直起身子,可刚动作,头皮一疼,整个人就又重新砸回男人的怀里。
她头发缠到男人扣子上了。
胸口的碰触拉回靳墨寒的失神,他眸色一凛,须臾间便冷笑出声:“以身相许?”
沐夏听的一头雾水,等明白过来,又满是尴尬。
头发扯不开,沐夏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这位先生,您多虑了。孩子刚才说的以身相许是指他自己,我对你并没存任何心思。”
当然,沐夏不认为那孩子明白“以身相许”具体是什么意思,在孩子的世界里,他们的感谢是很纯洁的!
靳墨寒没回应,只是眉头拧紧,脸色有些不好看。
没存任何心思?
不知为何,本应毫无波澜的心头竟无故生出丝丝挫败感来。
沐夏见男人未回应,只能继续开口:“我承认,我刚才的行为确实逾越,就像你说的,那是你的家事,我无权插手,但先生应该知道,家暴是犯法的,我管不了,自然有人能管的了。”
当然,沐夏倒没指望自己几句话就可以吓住一个家暴者,但想起孩子纯净的眼睛,她就忍不住的想要关心一下。
而正当沐夏以为这个男人要发火甚至打自己时,他却来了句:“好!”
很平静的语气,平静到沐夏以为自己见了鬼。
有点懵的问:“好什么?”
“不对他家暴!”
“……”
什么叫不对他家暴,难道还要对别人家暴?
只是沐夏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嗯了声,道:“希望先生说到做到。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您能不能帮我一下!嗯……”
沐夏试图扯一下,无奈头发缠的太紧,一动就疼。
只是沐夏的声音本来就属于很细腻的那种,如今又加了点初愈的虚弱,在“帮我一下”,“嗯”这种易于引人遐想的词语面前,就像是撒娇,更像是勾引。
淡淡的药香加之糯腻的嗓音,靳墨寒突然感觉有股子热气从背脊直冲脑际。
手掌一紧,低沉的嗓音从薄唇溢出:“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语气中竟多出点嘲讽之意。
未存心思?
他果然还是把对方想的太单纯。
“要不你试着把衬衫脱下来?”
沐夏倒是没多想,只觉得头发应该已经打成死结了,想要解开,有点费劲,倒不如脱了省事。
靳墨寒冷笑一声,邪魅的薄唇靠近沐夏的耳垂:“那用不用帮你把衣服也顺便脱了?”
“什么?”
沐夏愣了下,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咔嚓一声,紧接着,细碎的头发慢慢洒落在雪白的被单上,脏了一片。
靳墨寒直起身子,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轻嗤:“这位小姐,还请自重!”
沐夏清透的眼中泛着震惊而茫然的神色,眼见着男人离开,她竟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这、这个男人是不是太自恋了,还让她自重,难道自己长的帅,天下的女人就必须都往上冲吗?
不过这头发……
看着被单上的碎发,沐夏思绪有点漂。
跟陆昊初遇时,她是短发。
她遇险,满身污秽,就像个乞丐,他搭救,轻轻问,是否愿意为他续起长发,因为那是他梦想中爱人的样子。
从那天起,她用一年的时间蓄起了长发,到如今,从未剪过。
可现在,长发变碎发,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解脱?
一种可笑又可悲的解脱?
“你醒啦?”
门口突然传来尖锐的女声,掺杂着不怀好意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