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隐约是听明白了,却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时景变迁,很多事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了。
言初大步迈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出饭馆。
小巷子里还是灯火通明,热闹的很。
这里一般都会到一两点才歇业,大部分人都凌晨才会从这里离开。
虽然每一间门面都不大,小吃的种类却还不少。
晚风有些大,言初理了理领口,把手插进口袋,淹没在人群当中。
路边有一侧全是摆摊的位置,喇叭声和音响声不断。
直到言初离开有很大一会儿,他还坐在饭馆里。
桌上都是被喝空了的酒瓶,乱七八糟的横躺在上面。
连脚下也有一个,他不慎踢翻的。
“老板,在上一打冰啤!”
说话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喝醉了似的。
看他喝红了脸,眼皮还泛着肿,老板正想过来给他劝酒。
“小易,少喝点酒,伤身子,快半夜了,差不多你赶紧回去吧。”
开了这么多年的店,阅人无数的老板大哥早就和言初他俩混熟了,是知道他们名字的。
小易的大名叫易成,店老板也习惯了喊熟人的小名,会显得亲切。
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年他俩上高中的时候。
差不多每天都来吃饭,穿着同样的校服,勾肩搭背的过来。
老板还误把他们认成了是一家的兄弟俩。
没办法,看起来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有一次开玩笑,问他们是不是双胞胎,俩人还笑了笑。
记得易成还揽着言初说,是啊,是不是很像,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老板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因为俩人是同龄,身高体型也差不多的原因。
看到他们穿的校服就很容易认错。
再说老板大哥一般看人也不会去仔细看脸。
就觉得长一样了似的。
那以后,老板就对俩人的印象特别深。
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在这里大吵了一架,打斗的时候还砸坏了很多桌椅。
拦都拦不住,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那一夜之后老板就再也没见他们谁来这里吃饭了。
过了很久,老板一度以为他们离开这里了,永远不会出现。
也觉得当初被砸坏的桌椅板凳也落汤了。
一直到现在,这两个当事人也没过来赔偿过一分钱。
场面损失的相当惨重,老板还迫不得已补贴了好些私房钱。
这家店也差一点就开不下去了,生意惨淡了一阵子。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才慢慢把维修的钱给赚回来。
当属这一片最惨饭馆,没有之一。
谁会想到开个店还能被俩常客给一锅端了。
在揭不开锅的那些天,老板还经常抱怨过。
可是后面时间长了,这事也渐渐淡忘,老板就没多放在心上。
还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
却意外的是,多年没出现在这里的两个肇事者,居然还是一起来的。
想到当年的事,老板还是免不得狠狠的咬了嘴里的一口碎牙。
真的是打碎了牙往嘴里咽,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不过他是不会说什么的,毕竟当时还挺喜欢这俩孩子的。
要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至于砸馆子。
看到他们过来,老板本来还挺高兴的,却不成想,言初没坐一会就走了。
貌似两人之间还是有矛盾没解开的样子。
他是真的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还挺为他俩担心的。
“老哥,来陪我喝一杯。”
结果他一个劝酒的没劝成,还给人拉过走了一起喝起了。
老板大哥无奈的拍了拍易成的肩膀。
他也是出于不放心,犹豫了一下,心软就答应了。
但是,还有个事。
“等着!我先去给你拿酒。”
看桌上一瓶接着一瓶的空酒杯,是没法喝的。
完了还叹口气,小声嘟囔一句:“真是,你还挺能喝。”
易成听了乐嘻嘻的傻笑着,把手里剩下的半瓶一滴不落全给喝完了。
他现在脑子里都晕乎乎的,整个人都快要飘起似的。
老板也觉得易成这个状况,肯定是不能再让他继续喝下去的。
打开冰柜,意识意识,他就象征性拿了一瓶冰啤酒出来。
这是最后底线,如果易成再要,是肯定不可能接着给他的。
拦住不让他喝酒这点能力,在老板大哥这还是绰绰有余。
再怎么说也是个快两百来斤的壮汉不是。
往那一站,还怕收拾不住一个贪杯的酒鬼?
肯定不存在的。
完了还跟店里搭手帮忙的厨子说道:“劳你辛苦些,我先跟这个老弟唠几句。”
帮厨的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老板大哥才放心走开。
没等多久,他拿着瓶酒走回易成这边的桌子前。
在言初刚才所坐的那个位置坐下来,也是和易成面对面。
“既然你开口了,我今天就陪你喝一杯。”
易成盯着他拿过来的啤酒瓶,正要说些什么。
“嗝~”这一声打的巨响。
应该是噎着了,没缓过来。
这下要说的话被堵住了,易成还难受的拍打着胸脯。
眉头皱巴巴的,老委屈了这小表情。
“啧啧啧~”老板似笑非笑的嫌弃了几声。
并且还把隔壁桌上的热水壶拎了过来,把热水倒进一次性杯子里递给易成。
“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记住喝酒的时候要悠着点,别一口闷了还难受。”
“赶紧喝点热水顺顺气。”
真的就是连哄带凶的才把热水杯塞给他。
肯定是喝醉了,易成难得会听别人的话,喝了几口。
其实这壶热水不是太热,是温温的。
“小子,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老板大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顺便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可是这个问题问出去很久,却没听到易成的回答。
他应该是在想要该怎么说。
不说话也不要紧,因为大哥早就一眼识破了问题的源头,
“还是,因为小言?”
听到这,易成就慌张的开始摸鼻子,装作是在擦鼻子起来。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原来在醉酒的状态,他也依然能在听到言初名字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恍若清醒般的神态。
“他,应该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