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手中的动作蓦地停下,何逸宸蹙了蹙锋眉。在他记忆中的简禹念,不管是什么事,都不会像现在这般样子粗鲁暴怒,冷漠却也绅士。但似乎一提到简瑶的时候,他仿佛就像变了个人。甚至不惜他们多年的兄弟情谊几乎就要把他拎起来揍个残废。不可否认,他真的很是在乎简瑶这个姐姐。
韩子拓终于也看不下去了,他发现他还是没有这个兴致,看不得兄弟打架反目。哎!于是急忙起身把简禹念拉开,像个和事佬的道,“就是啊,把事情说清楚嘛!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起来,再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好兄弟了,彼此也都是很了解的吧,屁大点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这大概是韩子拓18年来说得最对最有含金量的一句话。
何逸宸对于刚才简禹念的行为并没有感到愤怒生气什么的。因为他简禹念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
何逸宸坐下来,俨然收起了刚才那副吊儿郎当富家子弟的,掐灭手中的烟。抬头看向简禹念,眼神里面满是认真道,“开始,我并不知道你有姐姐,也并不知道她就是你姐姐。是从什么时候决定要守护她的,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吧。”说到这儿,何逸宸自嘲的扬了扬嘴角。一边的简禹念压着脾气,认真听他说,而韩子拓,则一脸八卦地像是准备听国家机密一样的兴奋。
何逸宸把目光放远到前方的落地窗外。沉着声音,像讲故事一般,又继续说,“认识她,是在十年前,也就是我八岁的时候。那时我爸妈刚好带我在临江出差。有一天,我因为调皮,趁佣人不注意偷偷跑出去。意外地在一个小树林里迷路了。便看见八岁的简瑶垂着低落的眼眸,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她看我一动不动误认为我是个木头人,结果我动了,貌似很出乎她的意料,把她吓了一跳。后来在树下,她胖乎乎的小手拉着我说要跟我当好朋友,尽管我并不怎么愿意。临走的时候,她说,以后要来找我。”讲到这,何逸宸深邃的眸子里抹上了一丝宠溺的笑意。当然,简禹念并没有放过他的这个细微的表情。
“可惜,后来我爸妈把我从临江带回了圣城,甚至再也没回过这个小城市。小时候的我很孤僻,很少说话。但就是因为那次,我回到家后,虽然说不上是健谈,但却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说来也奇怪,我总是无缘无故就想起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小丫头。天真的想,她现在在干嘛呢,过得还好吗,还记得我们是好朋友吗,她说过要来找我的怎么还不来呢……我伴着这些疑问,过了十年。虽然长大后,我也尝试让人去临江找过她。可是,因为长大了,也不知道她长大后是什么样子。而且我连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在临江。仅凭这些,要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临江找到她,就像海底捞针,真的很难。每次别人在我面前报告说,找不到,除了后悔当初的不辞而别,我能奈何?”何逸宸的嗓音不知何时已经从冷沉变成了沙哑,听来是一阵阵的苦涩。哪怕他极力想掩盖住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神终究骗不了旁若的两人。
“她的这十年,我终究还是遗憾缺席。但今后她的每一个十年,我都会在她身边。知道吗,这儿,”何逸宸纤长有力的手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左边心脏,“还有这儿,不知何时,她都慢慢占据了,也满满占据了,从不曾离开过。我早已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孩深深的走进我的心底,然后扎根。我曾试想拔掉但最后却是心力交瘁。到后来我发现,她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又何必执意去改掉这个嗜好呢?从开始到现在我终究相信我能找得到她。哪怕我全世界挨家挨户地找也在所不惜。我深爱她,那是真的,从来就不是说说而已。”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何逸宸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填满坚定。
此时,一阵带着凉意的秋风徐徐拂面而来,把何逸宸浅浅亚麻色的头发悄悄吹乱了几分,撩起了几根发。
何逸宸明明略带苦涩却又故意痞痞的扬起好看弧度,朝简禹念道,“怎么样,你觉得我够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