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葬礼
“这是什么？妈妈的床底下怎么会有辣椒的？医生不是说过，妈妈患了肠癌，只能喝粥的吗？”齐天磊生气的问道。
“不是这样的，是我要吃……”龙玉知道事情要穿帮了，连忙解释道。
“你要吃，你骗谁啊，你可是一点辣都吃不了的。是不是妈妈一直在背着我吃辣椒？”齐天磊吼道。
“是，伯母说，伯母说，反正她也活不了了，不如快点死，让你少借一点钱，留着好好读书，所以让我瞒着，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龙玉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齐天磊了。
“啊……怪不得妈妈以前身体那么好，这次却恶化得那么厉害，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妈，您这又是何苦呢，钱钱钱，一辈子都被钱困死了。妈，对不起，是儿子不孝，是儿子拖累了您，妈妈，妈……”齐天磊有大声的哭了起来。
“天磊，天磊，你冷静一点，伯母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节哀吧。”龙玉一边拉着坐在地上哭的跟个小孩子一样的齐天磊，一边哭着说道。
“滚，我太不孝了，妈，妈……儿子不上大学了，妈，对不起……”齐天磊推开了一边试图扶起自己的龙玉，反而哭得更加大声了。龙玉知道，这会，自己说什么齐天磊都不会听了。便开始流着眼泪脱衣服，脱到一丝不挂，蹲了下去，怜悯的看着齐天磊，把伤心哭泣的齐天磊拥入了怀里……
齐天磊是不幸的，但同时也是幸运的，他刚刚失去了亲爱的母亲的怀抱，却又得到了将来自己的妻子龙玉的怀抱。两个小时之后，齐天磊和龙玉两人带着齐天磊母亲为数不多的行李，连夜往齐天磊的家，萧山区南阳镇赶去。齐天磊和龙玉在公交车上之后便通知了几个重要的亲戚，母亲身前因为嫁的不太好，除了舅舅一家之外，还有大姨和小姑妈还有走动。
齐天磊是这样想的，家里已经是山穷水尽了，母亲的葬礼呢，能办的简单点，就办的简单点，随便找两个人吃个豆腐饭，过两天等仪式完成之后，在去火葬场烧了就是了。可怜齐天磊年纪轻轻，别人家讲究的都是风光大葬，齐天磊却连一个普通的葬礼都没有办法给母亲办。难免有些伤神，虽说人死了之后，一切都是空，但是母亲真的是辛辛苦苦，忙忙碌碌的操劳了一辈子，到最后连个葬礼都办的这样寒酸。齐天磊不得不抱怨自己真的没用，连母亲的最后一程，都要在别人异样的眼神中由自己送走。
到家的时候，舅舅和大姨早就在门外守着母亲的尸首哭开了。母亲是舅舅的姐姐，大姨的妹妹，血终归是浓于水的。不管母亲后来再不济，终究是舅舅和大姨的亲姐妹，就算是两人讨厌父亲，也不会和母亲置气。他们用母亲身上的钥匙开了门，点亮了整间屋子的灯，看起来也就不那么冷清些。当舅舅问起这个葬礼要怎么操办时，齐天磊把自己的想法跟舅舅说了一遍，立即就遭到了舅舅的强烈反对。
“你母亲苦了一辈子，你现在却说要这样简单了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舅舅生气地说道。
“我相信如果我妈活着，她会支持我这么做的。”齐天磊倒也是据理力争，不惧舅舅的权威。
“不行，我不会同意的，别的事情你可以拿主意，但是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干涉，钱的方面，我来解决，该请道士请道士，该请和尚请和尚，该叫亲戚就叫亲戚，该敲敲，该打的还是要打，我们不仅要办，而且要大办，不能再让邻居家看了笑话。”舅舅斩钉截铁的说道。
“操办母亲的丧事，本来就是我们齐家自己的事情，我不想让外人来干涉。”齐天磊倔强的说道。
“谁说你母亲不是齐家的人了，我们在商量葬礼的事情，你不要扯开去。舅舅跟你说，你就当舅舅是个路人，看你们家可怜，所以出钱帮你们办葬礼行不行？天磊啊，就当舅舅求你了。”齐天磊的舅舅动情地说道。
其实齐天磊又何尝不想给母亲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可是一直以来，母亲的娘家，也就是舅舅家一直想着让母亲脱离和齐家的关系，只是母亲倔强，一直不肯罢了，刚刚舅舅说要替齐天磊办葬礼，齐天磊以为是舅舅又想旧事重提，让母亲和父亲断绝关系呢，现在母亲前脚才刚走，齐天磊难道要为了一个葬礼而毁了母亲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吗，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舅舅刚刚并未提及此事，想来也是不作他想了，那齐天磊自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天，应舅舅的要求，很多远房亲戚，七大婶八大姨什么的十几年没见的亲戚们都赶了过来参加齐天磊母亲的葬礼，还有差不多所有的邻居也都过来了，不吃饭也慰问一下，差不多就是说齐天磊命苦，要不就是说齐天磊的母亲命苦之类的话。齐天磊开始的时候听着还觉得挺委屈的，到后来也就没感觉了，这些个远亲近邻，哪个不是嘴巴上说得好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人人都是这样的。齐天磊到最后也只是随便应付两句就过去了。
时近中午，天气又开始热了起来。齐天磊的家里面，悲恸的气氛不言而喻。但是这个时候，从清江大学表演班来了两个同学，这两个人呢，既是齐天磊的同班同学，又是表演社的人，本来说好了这周末也就是9月18号在清江大学排演话剧的，谁知齐天磊从前天上午去医院看望母亲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三人本来关系还好，所以知道齐天磊家住在那里，也就寻过来了。“天磊，你家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这样了啊？”一个比较腼腆的同学邢飞说道。
“是啊，该不会是死了老娘了吧。”另一个长得肥肥的胖子本来就口无遮拦的，齐天磊一向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下更是火冒三丈了。
齐天磊欲发飙，却发现龙玉在一旁使劲的拉着他的衣角，意思是大庭广众注意影响，齐天磊才渐渐冷静下来了。胖子此话一出，大家都齐刷刷的齐着眼睛盯着那个胖子。
“呵呵，是啊，我妈昨天晚上过世了，所以这两天没能去学校，不好意思啊……”齐天磊强压着怒火，连笑容都僵在那里了。
“是吗，那真是不幸了，不过我们这场戏可怎么办，学院领导要来看呢，要不，你还是抓紧排一下？”那个胖子完全不知道轻重，不仅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是不停的火上浇油。
“这个小伙子，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人家现在母亲去世，正是伤心的时候，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也就算了，还老是只顾着自己的戏，你这样的人，就算戏演得再好，做人都是有问题的。”一个邻居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