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的清晨经常伴随着雾气,萨哥斯港口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正在起锚降帆。艾文几人也早早地上了船,清晨的海风吹散了众人的困意,海鸥不断盘旋在桅杆上。
在经过半个多月的航行,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日瓦车则,而接下来的航行才是真正的考验,因为过了窝车则半岛,就到了著名的诺德海寇的地盘。
这些臭名昭著的海寇像是鲨鱼一样在海上和海岸陆地上寻找着猎物,只是碍于诺德海军才没有向南肆虐。
艾文所在的商船本就是大型船,所有的水手也都是带着武器,只要不遇到大规模的海寇势力就不用担心。
又要开始长达半月的航行,艾文甚至都无聊到用木头做出了一副象棋,而这种极其烧脑具有策略性的新棋术让艾雷恩又开始坚信艾文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因为在卡拉迪亚只有贵族才会下棋。
出海的第二天,艾文正在教艾雷恩如何走“重骑兵”,也就是“马”,这时一群水手的呼喊让两人一惊。
艾两人急忙拿起武器,就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家伙从甲板上跑了下来,在艾文惊讶的目光中躲到了他的身后。
一群水手也冲了下来,看见小女孩后便要嚷嚷着把她赶下海,意思是这是一个可恶的偷渡者。
艾文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水手们没有发现她是女孩,要不然绝对会把她扔到海里去喂鱼。
艾雷恩放下剑,转头就看见他的大人正弯下腰深情地看着那脏兮兮的小贼,还用手轻轻拨开她粘成片的头发。
“喂,你认识这小子吗?”一个水手问道。
艾文也不理会,只是越发深情地看着她,眼眶甚至都有些湿润。
“真的是你!瓦力!你还活着!”艾文一把抱住了她,惊的女孩瞪大了眼睛一哆嗦。
艾雷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家伙又发什么疯。
“你们认识吗?”水手走上前再一次问道。
“是的,他是我弟弟,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艾文挤着泪对他说道。
“对了,你怎么也在船上?”
“这小子躲在一个空酒桶里,被我们发现后便跑了过来。”
“谢谢你们,也许不是你们玩就永远见不到他了!”艾文给了水手一个感激的拥抱。
“好啦好啦,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水手摆了摆手表示没事,然后便带着其他人走了。
“大人!”艾雷恩再也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能够认这个小偷为弟弟,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你的身份!”
“谁说她是我弟弟,我只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罢了,你不会想让她被扔到海里吧?”艾文擦干了泪滴说道。
“好吧好吧,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艾雷恩无奈地坐了回去开始盯着棋盘发呆。
艾文看了看这个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他再次弯腰低声道:“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女孩子!”
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看着艾文也小声说道:“我明白!”
“你为什么也在船上,还想偷我的钱吗?”艾文拿着自己的衣服给她套了上。
女孩看着这衣服,僵硬的身体仿佛是怕把它弄脏了。
“我……没地方可以去……”女孩小声道。
“你的家呢?”
“我没有家。”
“那你的父母呢?”
“早就死了。”
看着女孩平静的样子,艾文突然感觉心中一紧。
“为什么跟着我?”
“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艾文笑道:“我怎么对你好了,被偷了钱反而放你走了?”
女孩点了点头。
“那你之前是怎么生活的?”艾文感到有些心疼。
“偷东西,打鸟吃。”女孩说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我打的很准的。”
艾文微笑着拨开她的头发,一张满是污垢而且消瘦的脸,却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浅褐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艾文。
“愿意跟着我?”
女孩点了点头。
“不怕我是坏人吗?”
“我知道什么是坏人,你不是。”
艾文深吸了一口气,揉了女孩的头。
“把你的头发剪短一点,知道该如何做吗?”
“我知道。”女孩点了点头。
“咕咕……”说着,女孩的肚子叫了起来。
“马尼德,过来!”艾文喊道。
“我在这里!”马尼德放下手中的书跑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
“哦哦,那是我想船副借的书。”马尼德笑了笑。
“拿些食物和水来,还有剩下的腊肠也拿过来。”
看着对小女孩一脸宠溺的艾文,艾雷恩拿着棋子在棋盘上划了划,他有点怀疑艾文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毕竟有些贵族的确有有一些令人作呕的爱好。
“你叫什么?”看着狼吞虎咽的女孩,艾文问道。
“呜嘿……”
女孩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艾文无奈地笑了笑:“慢点吃,告诉你一个常识,长时间饿肚子的人如果突然吃的很饱,他的肚子会被活活撑爆的,很惨的那种。”
女孩灌了口水冲下噎住的食物回道:“我见过那样的人,被撑死的。”
“那你还吃那么快。对了,刚刚问你你还没说清楚,你叫什么名字?”
“露茜,我爸爸给我起的。”
“哦!那你多大了?”艾文没有问关于她家人的事以免让她难过。
“十五岁。”
艾文一愣,心想十五岁才长这么高,前世十五岁的孩子一个个的都比大人还高。不过看她极度缺乏营养的样子不长个子也就正常了。
“别吃太多,一会去睡一觉,这件衣服你就穿着吧,到晚上会很冷的。”
“嗯……”女孩点了点头继续对付着食物。
“好了,我们继续下棋。”艾文再次坐到艾雷恩面前。
艾雷恩没有再发表意见,只是拿起“轻骑兵”棋子一路直接冲了过去。
海风依旧,海浪不变,太阳从海岸线升起,从海平线落下,众人已经慢慢习惯了颠簸的海上生活,只有露茜整日晕头转向吐的一塌糊涂,这个女孩身为诺德人却从来没有做过船,痛苦的感觉却并未让她胆怯,因为对她而言,这种痛苦真的,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