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然，我原只当父兄暂避风头，移入这府邸是让圣上减少猜忌，却怎么都没想到是圣上提及的。
“犯事那名兵卒叫李连，投军前家住登州陆安县，家中只一母一弟，其父于大历元年三月在农耕时冲撞地主，遂被活生生打死，扔回了李连家，不到一年，其母风寒，为治母李连去了县府当马车夫，因其人老实不怕累，得了些许赏赐，这才治好其母。”
媨妩一身劲装，头发高束，把一本裁剪齐整的笺子呈上。
我拉开细细看着纸上的字句，一边听着媨妩简短的概述。
“机缘巧合来投的军？”我指着一处问，头不抬地继续往后看去。
“属下按姑娘的吩咐，废了些心思才找到昔日同李连在马厩的张言，刚问起时此人一口回绝，蹲守几日从他爱妻张大娘子那里使些银子，才算让此人和盘托出。”
媨妩又鞠了一躬，才又接着道“当初外人都以为李连是被朝廷征兵引去的，可据张言回忆，李连是连着几天都和一位眼生的男子接触，不过几天就把一家子连夜接去了婺州，另多了一大笔金银，两日不到就去投了军，并一开始投入的就是少将军的军营里。”
我合上笺子，看着院里滑落竹片的流水。
半晌站起身将笺子放入袖中冷声轻语“娘娘这一棋真是埋得深，李连从小卒升至校尉，到能跟着大哥去治水，这么多年竟没显一分。”
媨妩担忧叹道“如今这一招，若是莫府处理不好，恐怕留的只会是祸根。”
我转身走向松竹刻梅梨木案桌，铺纸提笔写下，折好收入华笺“交给孙先生，令他暗访大理寺，将此信给李连看，想必他识得字才能被娘娘选中。”
媨妩恍然“姑娘的意思是……”
我又恢复懒意，三步并两步面朝铺着夹缎薄棉的锦烟蓉覃湘妃榻一扑，脸埋进软被抬起一手挥了挥，闭上眼就要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