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
“白素芳,你拿我铲子了吗?”于爸对着客厅正在看电视的于妈道。
于妈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看电视,“没拿,你自己再找找看嘛,不要一找不到东西就问我,看个电视都看不舒心。”
“我昨天浇花,挪到这怎么没了呢,奇怪。”于爸自言自语道,继续在阳台翻找着。
白茫茫的雪色中有一个小红点在缓慢移动。
今天的于小白穿着一件红色的长款羽绒服,厚厚的毛线围巾堆积在脖子和胸口。
这一段路已经被荒废了,路边都是干枯的杂草丛和已拆的平房剩下的残垣断壁。
路上的积雪也没有人清扫,被来回路过的卡车压的结结实实,走在上面有些打滑,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发出有节奏感的吱吱声。
她的手里正拿着于爸寻找的那把短柄铲。
这条路曾经是她上学的必经之路,在这条路的尽头也正是她曾经的家。
突然,从路边的杂草丛里窜出来一条黑狗,样子凶恶地冲她叫着。
于小白被吓着连连后退了几步,突然她停了下来,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听人说过,若是在路上遇到狗,一定不要跑,不要慌,站在原地不动它就会离开。
就这样,她硬是站了几分钟,还呼吸都变慢了,只可惜,这个方法压根对这狗没用,它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向她靠近了。
“走开!”她挥动着铲子,声音有些颤抖。
狗叫的更凶了,边叫边围着她转圈。
于小白僵站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看着狗大开的嘴,里面尖利的牙齿,脖子往后缩,怯怯地把头扭到一边。
不会这么背吧,看来这针狂犬疫苗是躲不过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哨响,刚刚还仅在眼前的黑狗竟然跑走了,看着它远去的狗影,她这才敢大口呼气,幸好,幸好,她缓了半刻,才继续往前走。
过了十几分钟,她停在了一棵大树前,她把围脖往下扯了扯,露出了嘴巴,抬眼打量着眼前的这棵树。
它已经被砍去了大部分枝干,早已看不出以前茂盛的样子,顿时,于小白的眼神有些湿润,她朝树朝树的方向走去,这里的雪很深,瞬间没过她的小腿。
这时,几只麻雀从高处的电线上跃起,电线上的雪花洒落了下来,落满了她的头顶,她轻轻的晃了晃头。
她蹒跚地走到了大树前,麻利地脱下手套,跳起来去够挂在地处树干上破旧的红色布条。
它太旧了,轻轻一拉就扯了下来,她看着扯下来的布条,嘴角露出了笑,布条上面手写着三个英文字母‘LYZ’,字母前面画着一个饱满的心形图案,字迹被岁月腐蚀地很严重,不过她还看着懂,因为这布条就是她偷偷挂的。
她将布条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口袋里。
应该是这里吧,她朝大树后方跨了几步,又比划了一下角度,是这里没错。
随后她戴上手套,半蹲着身子,开始铲了起来,前几下基本都是在铲雪,不一会,褐色的土地露了出来。
她继续往下铲着,北方的冬天土地很硬实,刺啦几声,只铲掉了一丁点土,她急得把围巾取了下来,双手紧紧握着铲柄,使出了吃奶得劲,吭哧吭哧了半个多小时,汗水直落。
‘宝贝’终于裸露了出来,她面露喜悦,脱下手套直接用手在土坑里刨了起来,不一会,一个被腐蚀的铁质长形盒露了出来,大约一个新华字典的厚度。
盒子上面的图案还依稀可以辨认,是经典的米老鼠图案。
于小白手捧着铁盒,靠着树坐在雪地上,她轻轻地拭去盒子上的泥迹,指尖上还嵌着些许灰泥,她用力一扳,“嘭”一声盒子开了。
铁盒里的最上面是一封折起来的信笺,盒子的空隙处,洒落着若干个用细管编成的彩色星星和玫瑰花。
她正准备拿起信笺时,注意到了手上的泥渍,顺手抓起一把雪揉搓着,灰色的雪水从手指缝里流下来,她甩了甩手,在裤腿上擦了擦,快速地打开了信笺。
信笺的左上角粘着一支已经干皱的四叶草,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恭喜你,喜得校草!
她干笑了两声,曾经的自己是真敢写,她折好信笺把它放进盒里,接着又拿起了一个明星封面(飞轮海)的日记本。
这时,一张照片从里面滑了出来。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校服,十五岁左右,坐在教室里朝着镜头微笑的男生。
他面容阳光俊雅,清澈的眼眸,修得齐整的鬓角,留着清爽干净的平头。
这个照片有些泛黄,右下角有被火烧后留下的灰色印迹。
她赶忙拾起了照片,用袖子轻轻地擦拭着。
随后拿起了盒里的日记本。
翻开了某一页,上面写着。
2004年3月10日,星期四,下雨天,心情很好。
今天,我知道了你的全名,真的太开心了,虽然你还不认识我,但我相信未来我们一定会认识的。
她又翻了一页。
2004年5月11日,星期二,天气晴,心情开心到飞起。
你知道吗?我们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纸上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