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人穿着素朴,可有点眼力见的都能看出那材质却是不错的。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的褐衣中年人,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他看人时,十分注意;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
他正和摊贩商讨着,突然一人毛毛躁躁的冲撞了过来,幸得身后有人扶着,不然他必会被撞于地上。中年人的随从毫不迟疑的站了出来,声音带着不正常的尖锐,语气有些凶神恶煞的冲来人喊到:“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你冒犯了谁!这可是……”
那人本欲再说些什么,确保中年人抬手出声阻拦住了话头:“无碍。”中年人显然不想过多追究此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有些乱了的衣裳,便看着眼前清秀书生模样的人。
只见那冲撞之人满脸歉意,朝着中年人作揖:“是在下唐突,冲撞了贵人,实在抱歉,在下邀请贵人去往附近酒楼小酌一杯,特意赔罪,还望贵人多加见谅。”
看着行礼的人,本想拒绝的中年人,目光无意瞟到他头顶束发的玉簪时,眼中却闪过一抹惊讶,随后归于了平静。
“正好老朽肚中酒瘾犯了,既然公子盛情邀请,那老朽便却之不恭了。”中年人一脸笑容的虚扶了一把行礼的少年,眉眼间尽是和气。
来到酒楼,中年人给了随从几两碎银,打发他们自行安排酒水去了。他便随着少年行至二楼,入了间包厢,待看到屋内背对他的人时,直接跪地朗声道:“老奴见过长公主!”
“也难为福公公来记得本宫及笄之年父皇送给本宫的玉簪,真是别来无恙。”郢苏沐言语间格外冷淡,徐徐回头,眼神示意了一下少年,也就是溪勒,让他扶起了福公公。
“长公主说笑了,这玉簪还是老奴当初精心挑选的,又怎能不识的。”福公公极为恭敬的回着话,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郢苏沐对福公公表面态度虽然淡淡的,但心下倒是对他评价很高。只是彼此立场不同,熟络不起来罢了。“福公公这是出来采买?”
福公公苦涩一笑,不作言语,表达的意思明了。他身为先皇身边的总管太监,采买这种小事何曾轮得到他,可这新皇登基,所有人和物都得换新的,更何况他这个先皇的人呢?跌下神坛的他,处处受人欺负,遭人白眼,可谓是体会了各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出了房门的福公公神采奕奕,眉眼间比来时多了些许光彩。可一回宫,福公公便被人带走了,一路带往了御书房。
“说吧,今天在酒楼见了谁?”郢慕寒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语气有些云淡风轻,显然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着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福公公,郢慕寒好心的提醒着他:“你可莫要忘了朕手里可还握着几条人命,若想她们活,你最好老实点!”
此话一出,福公公身形不稳的摇晃了几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嗓音沙哑着,慢慢说道:“老奴见到了长公主。”
虽早已有猜测,不过得到准确答案还是让郢慕寒着实一喜:“她找你干什么?”
福公公虽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全招了出来:“长公主找老奴,是让老奴找出六公主囚禁之处,然后让人把消息送到来福酒楼。”
“来人,给朕暗中包围住来福酒楼,切勿打草惊蛇!这次,朕倒要看看,郢苏沐有何通天的本事逃出朕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