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华办了健身卡,一个多月,李建东却只去过两次。他每周末都去找喻小晗,但本身平时就比较忙累,再挤一小时公交车,实在没太多精力去健身了。喻小晗一开始比较积极,每天去或者隔天去,一两周后也不去了,她给李建东说自己没人陪,没动力,还怪李建东太冲动了,乱花钱。李建东后来想,可能的确太冲动了,喻小晗的还好说,自己这么远,很难经常去的,即使每个周末都去,对于年卡来说也超级不划算。不过当初为什么办健身卡,也只有他知道,的确有长期健身的想法,但可能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弥补喻小晗吧,他想。
国庆第四天,他们去了798艺术区。对798,李建东早有耳闻,但他对艺术,尤其是当代艺术并没有太大兴趣,从来也就没有逛一逛的想法。这次是喻小晗提议的,她也不是很懂艺术,只是听去过的同学说那边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很多有创意的小东西卖。他们坐公交车到那边就十一点了,一下车,喻小晗就蹦进了人流中。她今天打扮得有点可爱,齐刘海,头发扎成两个蓬松松的辫子垂在耳后,上身白色雪纺衬衣配淡绿色高腰小外套,下身浅粉色蛋糕短裙配白蓝相间板鞋,小外套敞着,整个人看起来都蓬松松地,轻盈得像只小燕子。也许是因为阳光好的原因,她心情也很欢快,拉着李建东跑上跑下,穿梭于各个创意小店中,试戴各种发卡、耳环等。李建东起初并无太大兴致,慢慢地也被感染了,饶有兴味地看各种工艺品、小摆件,主动给喻小晗挑耳环、手链、小挂件等。
那一天可能是自上研究生以来他们最轻松最欢愉的一天,李建东什么都不想,就跟在喻小晗身后,喻小晗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总是攥着李建东的胳膊,甚至李建东几次都找不着她。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喻小晗发现了一个装修得有点梦幻的小店叫时空许愿局,可以将自己对未来的期盼或要说的话写在卡片上,寄给未来的自己,她摇着李建东的手说“东东,我们去寄一个吧”,说着自己就跑了进去。许愿局可以寄给自己五年后和十年后,他们都选了五年后。服务员给了他们一人一张硬卡片和一个信封,喻小晗提笔就写,李建东想了想,却觉得没什么可写,但五年后估计已经考上博士,甚至博士快毕业了吧,于是写道“愿你收到此信时已经上博。无论怎么样,努力奋进,珍惜现在时光,让自己不后悔。”他写完把卡片装在信封里递给服务员,喻小晗还在写,他凑上去想看看她写什么,没想到她一把蒙住,说“我不看你写的,你也别看我写的。”
那天回学校已经很晚了,逛完798,喻小晗还意犹未尽,说自己没看过后海的夜景,想让李建东陪他去看。李建东查了查,有公交车直接到,但确实有点累了,便打了出租车过去。和喻小晗一样,李建东也只逛过白天的后海,但后海最出名的是酒吧,六点过后,夜色笼罩下,灯红酒绿的景色与白天大不相同。在鼓楼附近吃完晚饭,穿过烟袋斜街到后海边时,已经夜幕降临,湖两边传出阵阵音乐声。夜晚的后海果然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弥散到每个角落,李建东和喻小晗就跟着人群走着,从一个酒吧门口游荡到另一个酒吧门口,看里面的人跳舞、唱歌、弹吉它、打架子鼓。这次,喻小晗再次紧紧攥住李建东,好像一不小心李建东就要飞走。慢悠悠逛了一个多小时,在银锭桥周围转了几个来回,已经没什么可看了,李建东说“晗晗,我们回去吧”,没想到喻小晗抬起头,脸上挂着两条半干的泪痕,仍旧湿润的地方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