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瑶光太辛苦,齐亦然将天权和天玑也接过来了。天权看瑶光消瘦那么多,一时间无法接受的责怪道:“你们给我师姐吃的都是些什么,师姐从来没有这样瘦过!到底有没有好好对待她!师尊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让师姐在这待下去”!天玑本就心疼,天权这样一说更是忍不住了,扑在瑶光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
齐亦然本就愧疚,这样一说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瑶光拉着天权坐在沙发上说:“师弟……他们对我很好,吃住都没有亏待。只是救人本就艰难,吃的再好也赶不上消耗罢了。放心,等师父和韶华解除诅咒,我再养回去就行了。少几两肉而已,救人更重要”!
:“师姐,你的饭还是我来做,师妹,走!我们去厨房给师姐炖汤喝”!
看师弟师妹去厨房后,瑶光松了口气对齐亦然说:“抱歉,我师弟口不择言,你别放心上。他还小,不太会与人相处”。
齐亦然苦笑道:“没事!确实是我们招待的不好,你愿意帮我们,已经是大恩了”。
瑶光有些担心:“都一个月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也不知道师父跟韶华追查的怎么样了”。
此时一位医护人员手上沾着血急匆匆的进来,吓得齐亦然问:“怎么回事,有人受伤了”?医护人员喘着气说:“不是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浑身是血的倒在门口,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总之两位去看看吧”!
瑶光一探站了起来:“不好,出事了”!
病床上,躺着勉强维持一半人形的朱雀。他的翅膀几乎不能动弹,浑身是伤,肩膀和腹部都有贯穿伤勉强保住了性命。他看见瑶光进来竟有些欣慰:“原来,是你”……
:“朱雀神君!你怎么会这样”!
朱雀喘着气看着瑶光说:“你是聆音吧!好久不见”……
:“是,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把你伤成这样”!瑶光急忙发动力量,替他疗伤。朱雀全身经脉都断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挣扎的找到这里的。他拽着瑶光的袖子说:“聆音……你身上有东君的味道”。
:“是啊,韶华将生死契转移了。所以你其实是想找韶华的吗”?
:“是啊,东君提醒我小心,没想到对方太强,我拼死逃脱想给东君报信。也是……东君怎么会随意让我找到呢……”他突然想到什么,死死拽着瑶光的袖子说:“聆音!快跑!既然我能寻着味道找到你,那个东西也会找到你”!
瑶光没有停下治疗,她问:“你说的是什么”?
:“不知道,千暮顶被毁,结界被破,那东西绝不是你能对付的”!
瑶光坚定的说:“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相信韶华的结界”。
:“为什么我能进来”?朱雀感觉自己的经脉正在重建,不得不感叹圣人的力量。
:“韶华似乎在设下结界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你,不然你是不可能进的来的”。
朱雀放心了,在昏迷前说:“帮我谢谢东君”。
:“会的,你好好休息”。
等朱雀醒来的时候,经脉已经接好。瑶光累的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她明显过度使用了力量,眼窝都凹陷了下去。天权走了进来,看见朱雀醒了,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一下子抱起了瑶光,突然的轻松让天权的表情有些愕然,随即又转化成了难过。他转身抱走了瑶光,天玑在他后面端着砂锅和碗。没多久,天玑端着碗汤进来放在了朱雀床边的柜子上。
:“朱雀神君,师姐说你醒了就喝点汤养养精神。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汤,就炖了羊肉汤。放了不少补血益气的药材,你趁热喝了吧”!天玑看朱雀身上的衣服都是血,一时犯怵,眼睛也不知道看哪里,慌忙吩咐完了就想走。朱雀及时叫住了她:“等等!你师姐她这么多年过得还好吗”?天玑被问的一头雾水:“是近六十年还是前三百年”?
:“我都想问问,我从未离开过千暮顶,所以一直没能来看看她”。朱雀坐了起来,端着碗一口气喝完。看着天玑。天玑惊了,那汤虽然不是特别烫,但是直接一口气喝掉,也得烫到舌头。但是看朱雀没有一丝反常的表情,她也搞不清神仙是不是感受不到。
:“啊,师姐她前三百年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很多都是师姐说的。大概就是跟着师尊不停的搬家,在一个地方待十几年就搬另一个地方。战乱的时候也失散过,师姐被人卖了,师尊又找回来了。还有,师姐身体不好,师尊舍不得她吃苦,就一直承担所有家务活。就这样过了三百年,后来和平时代到来,师尊就以帮助凡人解决各种问题为报酬,得到了一坐道观,才安顿下来了。然后我和师兄才进了道观学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师姐”。天玑站着一股脑全说了,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了,面对的可是上古四大神兽,第一次见居然还是人形的。
朱雀歪了歪头:“看来过得还不错,她与东君可还好”?
天玑尴尬了:“东君?是韶华哥哥吗”?
:“嗯,是我不能喊他名讳”。朱雀发现这个少女的表情着实丰富,想什么都表现在了脸上。
天玑抱着托盘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韶华哥哥对师姐可好了,总感觉他们两个很早就是一对儿了。韶华哥哥刻的木头人,都是师姐的模样”。
朱雀似乎陷入了回忆,他第一次见到瑶光的时候,她是聆音,是御清的徒弟。越过灵山来到千暮顶,追着凤凰二鸟讨要羽毛。
凤凰二鸟极其爱惜羽毛,死活不肯给。就算是御清的弟子也不想妥协,导致她天天都来蹲凤凰,吓得凤凰不敢出千暮顶。因此也打扰到了朱雀,他走出千暮顶见到了那个犹如春花烂漫的聆音。她站在彩霞上苦恼的看着远处的凤凰,于是朱雀问她为什么天天来追着凤凰要羽毛。
她说:“想织一件凤凰羽衣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朱雀问她,聆音眼睛瞬间点亮了星光,但是又瞬间暗淡下去。
:“比我自己还要重要”。
也许是她的真心动摇了自己,朱雀劝凤凰就给她几根羽毛,用她最宝贵的东西来换。
没想到,最宝贵的也是那个人,关于那个人的记忆居然是她最宝贵的东西。看着她欣喜的拿走羽毛,回来的时候一脸欣慰的说:“朱雀神君,你拿走吧”!
:“不会后悔吗”?朱雀问她,少女站在他面前笑着说:“不会”!
四神兽诞生之初本就是守护天地灵气的泉眼,不知七情六欲,更不知孤寂是什么感受。朱雀拿走了聆音的那段记忆,他看到了那段记忆,产生了一个问题:“情,是什么”?
后来聆音偶尔会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千暮顶,她会说:“朱雀神君,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又觉得很满足。就像风,抓不住,但是又很喜欢”。
:“聆音,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就像你说的,像风抓不住,又喜欢”。
:“是吗?神兽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是啊,我天天听你的筝,但是最近发现你的筝里少了一些感觉”。
:“什么感觉”?
:“心跳的感觉”……
:“神君,你跟我师姐认识吗”?朱雀被天玑的问题打断了回忆,他缓缓点了下头说:“她曾经经常去我那看霞光,弹琴给凤凰听。还总想拔几根凤凰毛,搅得千暮顶不得安宁。那御清圣君又宠着她,关起门不听不管。谁敢惩罚圣人的徒弟?为此让我头痛不已,从而也认识了她。一晃竟然这么多年了,沧海桑田,她也不是曾经的她了”。最后一句他说的很小声:“唉~白清尘确永远活在了曾经”……
天玑不明白他在感叹什么,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师姐不说她也懒得问。反正师尊说过,师姐遭受过巨大的变故,受了三世之苦才换来今生。
:“师姐这幅身子本就不好,天天要救送来解咒的人,今天还耗费了不少力量救神君,我很担心师姐会受不住这样的消耗”。
朱雀沉默不语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她救我一命,我朱雀此后任由她差遣”。
天玑叹了口气,准备离开:“不懂,你们神仙说话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