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的眼泪
年轻的橘子以为美人鱼的爱情只能有一种结局,很多年后,毕业了的橘子才知道,其实美人鱼只要表白坚持,它的故事会有第二种不同的结局。
橘子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谁,会为谁奋不顾身地付出,化成安徒生笔下的那一条美人鱼。
学文学与新闻的橘子以前从来不相信爱情,如果说文学让橘子学会浪漫,那么新闻则让橘子面对现实。如果不是那天慵懒的午后遇到了背吉他的鞒,也许,橘子永远不会相信真的有爱情。
橘子不知道是否沧桑与纯真、叛逆与坚守真是反义词,可当橘子轻轻扫视了一眼从身边哼着爱尔兰小调经过的鞒时,橘子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也许并不矛盾的四个字。橘子发觉自己心里的某一个地方开始陷落了,一点一点。
橘子开始关注鞒,也许只是为了他的眼神,是的,让人不由自主怜爱并感动的眼神。
打听鞒的消息并不难,或许是因为鞒过于有名吧。室友告诉橘子鞒多次在校学生活动中心开过个人演唱会,用的是一个很浪漫很忧郁的名字:柯。师兄师姐则说,鞒的文笔非常好,在省级刊物上发表过许多文章……
橘子想,自己真的完了,他那么优秀,自己却这么平庸,然后就笑,笑完之后却跑到吉他协会报了名,领回了一把红色吉他。
橘子每晚睡觉前总会跑到寝室前那一块空地上,练习新学会的曲子。室友们都说橘子太秀气,根本不适合弹吉他,橘子总是笑笑。是啊,室友们谁也猜不到橘子学习吉他只是为了那一个吉他弹得很好的鞒。
吉他协会举办了一个迎新晚会,橘子弹了一首自创的曲子,为鞒写的。也许鞒并不知道,可当晚会结束后,很多人都认识了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留着披肩长发,略带羞涩轻轻吟唱“当寂寞遇见你音乐,当无聊遇见咖啡,当我遇见你……”的女孩,包括鞒。
后来呢,后来鞒经常打电话给橘子,和橘子一起给各社团、迎新晚会、欢送晚会演出,再后来,鞒打电话给橘子,和橘子一起去看电影,去听歌,去逛街。
室友麦子婉转地告诉橘子,鞒有一个女朋友,也是文学与新闻学院的,虽然不漂亮却很有才华,鞒很爱她。
橘子听了,仍旧只是笑,眼睛眯成了两弯很美丽的小月亮。麦子放心地也笑笑,麦子看不到橘子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惊慌。
橘子仍然坐在鞒的那一辆破山地车后,让鞒摇着铃带着四处跑,橘子仍然和鞒一起手牵手去看日出日落……只是谁也不知道橘子正在把美人鱼对王子的那一份渴望冰冻。
鞒对橘子说如果没有慧,我一定要你做我女朋友。鞒说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很认真,眼神中却除了。一份深情还有一丝无奈。橘子只是笑,白色衣裙在风中静静地飘,鞒说,给我时间。
橘子以为自己很坚强,不是美人鱼。美人鱼不能把对王子的渴望冰冻,橘子能。然而橘子在偶尔撞见鞒和慧一起手牵手散步时知道,自己其实也逃不过美人鱼的悲剧,橘子感觉到痛,刻骨铭心。
橘子对会长说太忙,要退会。鞒问橘子为什么,橘子也说忙,鞒说给我时间,橘子仍是笑笑,没有回头。
橘子从寄给校报副刊的一大堆文章中发现了一篇取名为《飞鸟和鱼》的文章,故事很平常,角度却很新颖,文笔极好,橘子喜欢上这个很婉转很轻灵的女子,女子署名慧。
橘子搬出了寝室,重新申请了OICQ和邮箱,橘子借口考研拒绝了所有人善意的邀请和拜访。
…………
时间也许真是治疗心伤的良药,一年的时光不知不觉滑过去了,橘子如愿取得了报送本校古典文学硕士研究生的名额,也成功地将鞒遗忘……
校庆晚会上,橘子作为校报的特派记者采访了几位在国际国内颇有影响的校友,却不料撞见了几年没见的鞒。
鞒将橘子请到了以前常去的“情人”咖啡吧,鞒说他辞掉了工作,前年去了趟西藏,回来后出了本书,也许以后就当个流浪作家,鞒说慧现在在一家省级刊物的副刊当编辑,听说在同行中还挺有名。鞒说他和慧几年前就分手了,只是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并不爱慧,爱的是一个爱穿白色衣裙,抱着红色吉他的女孩,可那个女孩不肯给他时间。
橘子听到咖啡杯破碎的声音。
咖啡吧里太暗,看不清鞒的眼,只听得见吧台上那位长发吉他手在低声吟唱,“当寂寞遇见音乐,当无聊遇见咖啡,当我遇见你……”鞒说这是一对经典情人留下来的老歌。
原来,美人鱼的爱情本可以有另一种结局,橘子望着破碎的咖啡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