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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仁慈对我们依然陌生

(一)

佟心蕊“咚”地推门进来,把店里的人吓了一跳。

“佟姐,您来有什么事妈?”赵陆离睁大眼睛看着佟心蕊怒气冲冲的脸,问。

“叫你老板出来!我要告诉她,现在谁才是正主,谁才是小三!”佟心蕊冲到前台,双手往腰上一叉,大声叫道。

小赵愣了一愣,拦住她说:“您等会,夏姐她在忙,有事您也得让我去喊她啊!”

“你快去,快去把她给我叫出来,我今天就要跟她说清楚,到底是谁不要脸,勾引别人的男人!”佟心蕊眉毛倒竖,咬牙切齿。

“请你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小赵急忙向里走,夏迩却已经走到了前厅,冷冷地看着佟心蕊,更加冷冷地说,“我以前懒得和你争,现在更加不屑!以前偷偷摸摸时,你都觉得理所当然,现在终于光明正大了,反而心里没底了,要跳出来反咬一口?怎么,你就这么点自信?”

佟心蕊咽一口唾沫,气焰消了大半,但还是挺着胸脯,大声说:“没错,现在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他现在是我的男人!你算什么?前妻!前妻懂吗?你要搞清楚,离他远点,别想还跟他藕断丝连!”

“我离他、离你都挺远的,是你非要跑到这里来!怎么,自己在做什么自己都不清楚吗?”夏迩回敬。

“你——你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为他还会在乎你?如果他在乎你,他会不要你,跟我在一起?”

“你要认为我在打什么算盘,你就那样认为吧,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夏迩冷冷一笑,“他是否在乎我,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毫无兴趣。至于他为什么跟你在一起,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你刚才说‘小三’是不是?你知道‘小三’,应该也知道‘小三转正’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自命清高的女人!你这么了不起,怎么自己男人都看不住?怎么还离了婚?”佟心蕊被夏迩凛然又不屑的态度气得发起抖来,伸出一只手指着夏迩说。

“我不是小偷,自然不知道如何看管小偷,我也没有功夫去看管一个小偷,谁愿意谁自己去操心,不要跑到我这里来无理取闹!”

“你说谁是小偷?”佟心蕊冲过来抓住夏迩的头发,憋了很久的泼辣劲全用到了手上,嘴里更是恨恨地说,“他现在是我男人,勾引我男人,你才是小偷!你才是小偷!”

夏迩不曾跟谁吵过架,更加没有打过架,没提防佟心蕊会来拽自己的头发,盘在脑后的发髻瞬间被抓散了不说,整把头发还被对方握在手里,根根生疼地往下拉。夏迩慌忙拉住佟心蕊的手,小赵和几个陆续过来顾客原本一边当吃瓜群众,一边在不咸不淡地劝佟心蕊“有理说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什么的,看到佟心蕊发疯一样地揪住夏迩的头发,都涌上来拽她胳膊、掰她手指,把佟心蕊拉开了。

“他以前是你老公,现在他是我的男人!敢勾引我男人,今天我就是要叫你好看!”佟心蕊又叫又跳,被推出了店门。夏迩双手捧住头,疼得呲牙咧嘴,五官拧作一团。

“当初你放过了她,她现在就骑到你头上来了,这种女人,不能轻易放过她!”

“就是,自己当小三,破坏人家庭,现在还有脸闹上门来!”

“夏迩,她之所以过来闹,肯定是你老公没把她当回事,她慌了。这种狐狸精,能让男人一时糊涂,没本事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的。”

“夏姐,你老公绝对是想回头了,跟你老公复合,气死她!”

许多声音在旁边说。“他已经不是我老公了……”夏迩申辩。可没人在认真听她说什么。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议论得热烈而激动之时,店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男人披着一身阳光走了进来,看看众人,目光落在仍捧着头的夏迩身上,问:“出什么事了?”

众人一起住了声,目光齐刷刷聚过去——阮茞快步走到夏迩面前,扶住她歪斜着的脑袋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好疼!”夏迩抬起头来,又气又恼,又羞又愧。

(二)

“好像你每次回来,看到的都是我很狼狈的样子……”夏迩自嘲道。

“在我看来正好相反,都是我没有见过的可爱的样子。就像现在你歪着头,就很有趣!”阮茞笑得有点调皮。

“你是说我狼狈的样子有趣吗?看来你回来是要看我笑话的啊!”夏迩故作生气地说

“是看你,不是看笑话,因为每次回来,都没看见你开心地笑啊!”阮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其实你可以考虑到中州去,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啊——我没敢这么想!虽然想过最好离开一段时间,但到中州,人生地不熟,实在不敢想!”夏迩双手把住杯子,缩一缩脖子,摇摇头。

“说地不熟,可以算;说人生,不太准确。”阮茞笑。

夏迩也笑,却辩解道:“就认识你和灿灿,还不算‘人生’?”

“想想,除了家人,像我们俩这样熟悉的人,你在这里有几个?”

“嗯——不多,两三个吧。”夏迩不解地看着阮茞。

“你在这里的熟人,并不比在中州更多嘛!”阮茞狡黠地一笑。

“不是像你这样算的!”夏迩明白了阮茞的意思,说,“你们是好朋友,可不仅仅是熟人。要说熟人,在这边就多了!”

“很多人你不过是知道他们的名字、职业,其实和他们并不熟,只是习惯了他们的存在。一个人只要在一个地方呆久点,就会有这种感觉。”阮茞用他惯有的、循循善诱的谈话方式分析,“人和事都在在掌控的范围内,这就是熟悉感的由来。熟悉感有时也是安全感,环境越熟悉,安全感越强。其实,这里面存在误解,熟悉不等于安全,陌生也不等于不可掌控。”

“也就是说不管是熟悉,还是陌生,其实都在于自己怎么看待,是不是?”

“果然一点就通!”阮茞赞道。

“喔——”夏迩明白了。

“什么时候想来,我帮你打前站,找工作、继续开店,周周想上哪所学校,都可以。”阮茞盯着夏迩,继续说。

夏迩歪头想想说:“嗯,的确值得考虑!”中州工作机会多,自然不用说的。中州学习条件好,这才是最令人羡慕的。夏迩有点心动了,说:“说好了,到时候继续找你的麻烦!嘻嘻——”

阮茞点头,笑。

(三)

恰逢周五,周周不上晚自习,夏迩接了儿子,和阮茞一起吃饭。

“儿子,这位是阮叔叔,中州大学教授,还是院长!”周周今年长高了许多,已比夏迩高出大半个头,夏迩攀着儿子的肩膀说,“你不是想上中州大学吗?跟阮叔叔好好请教请教!”

“阮叔叔好!”周周眨着大眼睛,很敬慕地看看阮茞,又不好意思盯着他看。

“你好!”阮茞向周周伸出右手。周周慌忙也伸出自己的右手。阮茞握住周周的手,又说:“你妈妈夸你很聪明,说她一直都很为你骄傲!”

周周扭头看看夏迩,有些怀疑地说:“她——从来没对我说过……”

“你妈妈比较含蓄,不善于表达感情。”阮茞拍拍周周的手,“她要等到被发现了,才不会否认。是不是?”阮茞转头看着夏迩问。

“嘿嘿——妈妈当然为你骄傲!”这下轮到夏迩不好意思了,她指指阮茞,对周周说,“阮叔叔是妈妈高中同学。妈妈那时没有好好读书,所以没啥出息。阮叔叔上了北大,现在就成了教授!”

“北大,真牛!”周周微低着头,抬眼又看看阮茞,碰到阮茞的目光后,垂下眼帘说,“我不行……”

“你还没去做,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你从现在开始努力啊!”夏迩的语气立刻变得急躁了。

“除了北大,中国还有很多大学,也都有自己的特色。”阮茞不看夏迩,看着周周说,“中州大学也培养了很多行业精英。很多大学,包括一些二本大学,也培养了不少人才。”

“上二本也没关系吗?”周周期待地看着阮茞。

“没关系啊!都是在学习,只要有心,再上硕士、博士,或者找到自己的特长,结果都是一样的……”

“二本是能继续向上发展,但比一本肯定要机会少,是不是?”夏迩截住阮茞的话,对儿子说,“你要努力考上一本,最好是中州大学这样的985!”

周周低下头不说话。

“菜上齐了,吃饭吧。”阮茞不接夏迩的话,拿起筷子说。三个人于是不再谈论上大学的事,开始吃饭。

“周周,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给我们听听。我和你妈妈上学那会,学校的活动很多,篮球、足球,书法、作文,都比赛,每学期都有运动会、文艺表演。夏迩你还记得吗,还有过一次包粽子比赛。”阮茞很有兴味地边吃边说。

“嗯,记得。还有每个月都看电影,每周都有清洁评比,活动真的好多!周周他们现在学习任务比我们那时要多,老师都在抓学习,没时间组织活动。是不是,儿子?”夏迩说。

“也有——像运动会、文艺表演、作文比赛这些也有,也老搞朗读比赛,清洁卫生也每天都评比……”周周似乎有了一点谈兴,夏迩却停住筷子,打断他的话,睁大眼睛问:“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我——都没有参加。”周周又低下头,小声说。

阮茞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对夏迩说:“现在学习虽然紧张,但重要节日学校都会有活动,你没有及时关注,是你马虎了。”

“我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关注太多……对不起啊,儿子,是妈妈疏忽了!”夏迩给周周夹一块他爱吃的肉。

“你还给我道歉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周周对妈妈说,眼睛却看着阮茞,两人相视一笑。

“啊?我以后也支持你参加这些活动,也可以练练表达能力,提高一下作文水平,没什么坏处!”

“你怎么总是说学习,就不能换个思路?”周周无奈地看着夏迩,大概是觉得妈妈太顽固,已经无可救药了。

“其实——”夏迩正要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不说学习说什么”,阮茞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其实你和妈妈关心的都是学习,不过夏迩,你说的学习就是考试,范围太窄。周周让你换个思路,我的理解是,他认为学校的活动是更大范围的学习。是不是,周周?”

周周点点头。阮茞也点点头:“我同意周周。”

“妈,我说吧,你只关心我的分数、名次,是不对的!”周周笑了。

“我——关心你的考试,怎么就错了?学生不就是要把成绩搞好吗?”夏迩一听,不乐意了。

“成绩只是一个方面。你刚才夸我上了北大,我上学时,是不参加活动,只管学习成绩吗?”阮茞难得地为难起夏迩来了。

“嗯——那时,你体育、书法、唱歌都蛮好的,篮球打得也挺好,是很多女生的偶像呢!倒是我,什么也不会……”夏迩说。

“你忘了,你作文、朗诵、唱歌、跳舞都很好!”阮茞提醒夏迩,又对周周说:“你妈妈她自己不知道,那时她是才女,是好多人心目中的女神!”

“还女神呢,哈哈!我只记得,你是男神,有好多女生喜欢你!”夏迩“噗嗤”一笑,转向周周说,“听说现在初中生谈恋爱的挺多,有没有女生喜欢你?”

周周不好意思地说:“没有!你不是要我专心学习吗,怎么还关心这?”

“我就是问问,可不是同意你早恋啊!”夏迩忙申明。阮茞浅笑不语。

三人吃完饭,阮茞送母子二人回家,临分别时,阮茞对周周说:“元旦如果有时间,叔叔欢迎你和妈妈一起来中州大学来参观。”周周惊喜地眨眨眼,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夏迩。

“好,你想去我们就去!”夏迩也是又惊又喜。

(四)

冯璐的女儿吴雨秋离家出走了。

“夏迩,怎么办?我又没有说她什么,只说让她不要分心,好好读完初中,毕业了上高中还是上中专技校,都随她。我知道她成绩不好,学不进去,就没有指望她能上大学,可她也不能说连初中都不上完啊!我就说不许她谈恋爱,不让她跟初三那个辍学的男生来往,可谁想到她表面上答应,背地里却逃课跟他去玩!你说这种事,这我这个当妈的能不管吗?我要是不管,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啊!”冯璐六神无主,见人就说个不停。

“你别急,他们手上没有多少钱,在外面呆不了几天,过两天自己就会回来的!”夏迩安慰道。

“我钱包里三百多块钱,都被她拿走了。那坏小子的奶奶我也找过了,说他好几天都没回家了,估计手上钱不多,可谁知道呢!跟这样的坏家伙跑了,你说小秋是不是鬼迷心窍?还有,她早就说要自己出去打工挣钱,我怕她就这样不回来了……她要是真的不回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不会的,她只有十三岁,还小,谁敢要她打工?她就是一时糊涂,等在外面呆几天就会知道,哪里都没有家里好,谁都没有你这个妈妈对她亲。你冷静点,先根据老师和同学提供的线索找,找到了跟她好好谈一谈。”夏迩知道,两个鲁莽的少年能做出的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让他们的父母失魂落魄。

冯璐的女儿和一个高她一年级的男生早恋,夏迩早就听冯璐提起过,初一时就有些迹象,初二时,那男孩辍学,雨秋开始旷课,偶尔夜不归宿。冯璐为此骂过、打过女儿,没有用。找过那男孩的家人,对方跟年逾七十的奶奶生活,父母都在外地打工,知道了,也没有用。冯璐只能每天盯着女儿,接、送,可女儿找着机会,就不知去向,谁都把她无可奈何。

“每次杰凯都陪着我到处找,他也劝我不要对她太凶,可我不凶能行吗?一个女孩子,这么不知道自重,将来怎么办啊!”冯璐口中的杰凯是她现在的丈夫,珊珊的继父。珊珊的亲生父亲出车祸两年后,冯璐和高中同学郑杰凯重组家庭,两人曾经是同桌,郑杰凯也离了婚,两个原本就有些熟悉的人,彼此都觉得很合适,于是走到了一起。“男人和女人能在一起,就是需要的对方还愿意给你,等到有一方不愿意给了,或者给不了了,就过不下去了。”冯璐这样描述过对第二次婚姻的感受,夏迩的理解是,她找到了一个支点,让眼前的生活平衡了。又过了两年,冯璐生下儿子天天,更加地知足常乐。女儿却越来越不让她省心了。

雨秋对学习一窍不通,冯璐早就不抱希望了。雨秋做的最出格的事情,是曾经配合男朋友演过一出绑架案。夏迩记得就是初一那年的暑假,郑杰凯打电话联系她,说女儿出事了,冯璐哭得死去活来。夏迩赶到后,得知是冯璐收到了一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吴雨秋在我们手里,今晚十二点前准备五万元钱,如果敢报警就撕票!”冯璐看到短信后浑身瘫软了。

“确定是绑架吗?”夏迩有点疑惑,策划一场绑架案,却只要五万元赎金,实在不划算啊!

“我也有点怀疑,咱们又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怎么会被绑匪盯上?”郑杰凯摊开两手说。

“所以他们只要五万,没有多要,知道我们就只有出五万的能力。你是不是不愿意出这个钱?女儿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在乎她的死活,是不是?”冯璐已有点失去理智,瞪着郑杰凯说。

郑杰凯两手摊得更开了,结结巴巴地说:“你看——看,她——她根本不让我——不让我说话!”

“知道你们能拿出五万,就要五万,的确太巧了。冯璐,你自己也想想,绑架个孩子,只要五万,是不是也太少了点?”夏迩也说:“咱们都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光着急也没用啊!现在要怎么办,是不是报警,你得拿个主意!”虽说旁观者清,但旁观者也只能是旁观者。

“他们说不准报警,否则小秋就没命了!”冯璐眼泪刚滚落一串,两眼马上又泪汪汪的。

“姐,我们现在连小秋是不是真的被绑架了都不知道,再说就凭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对付绑匪啊!”冯璐的妹妹、妹夫也陪在姐姐身边,也觉得事情疑点重重。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冯璐同意报警。警察了解情况后,马上判断是熟人作案。正在询问冯璐夫妻的社会关系和小秋的同学朋友,冯璐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晚上十二点前把钱放在春景路荣耀网吧门口的垃圾桶里,明天早晨就能见到你女儿了。”警察于是埋伏在附近,擒住了几个从网吧里出来,鬼鬼祟祟取走钱的少年。小秋的男朋友也在其中,她自己则正在网吧里打游戏。

警察局里,事情败露的雨秋对冯璐吼出了这样一句话:“我都快死了,你还报警,不顾我的死活!你是什么母亲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次事情又会怎样收场呢?

(五)

雨秋出走的第二天晚上,冯璐终于打听到雨秋在一家酒吧里,赶过去一看,女儿醉得几乎不省人事,旁边是一个陌生男子。冯璐冲上去撕扯那男子有些谢顶的头发,又一头撞在那人的啤酒肚上。

雨秋那位所谓的男友也在酒吧里,见状趁乱溜之大吉,不知去向了。

第二天,夏迩抽空来看冯璐和雨秋。雨秋一觉睡到了下午,刚起了床,披头散发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了。冯璐小心翼翼地喊她吃饭,又端来一杯热水。

“你烦不烦?不饿!”雨秋眼睛都不睁一下,不耐烦地说。

“怎能不饿呢?你都睡了一天了,又喝了那么多酒……”冯璐的神情、语气里都是胆怯的温柔,仿佛做错了事情的人是自己。

“怎么,我睡个觉,你有意见,喝酒,你又有意见。你这么见不得我,为啥要管我?”雨秋对冯璐瞪出一个嫌恶的白眼。

“妈妈没有对这些有意见,妈妈是想跟你说,你不能再做傻事,再上那个家伙的当了,他是骗你给他挣钱……”

“我乐意,不行吗?我乐意挣钱给他花,可以吗?”

“你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吗?一个女孩子要是去过这种生活,就彻底毁了!你知道吗?”冯璐忍不住抬高声音。

“别急,你好好跟她说。”夏迩劝道。

“毁了怎么了,我乐意!你不就是希望我毁了吗?毁了还不够,最好压根没有出生,是不是?”小秋跳了起来,叉腰站在冯璐面前说。

“你在说什么,妈妈怎么会……”

雨秋倾斜上身,把脸贴近冯璐的脸,打断冯璐的话道:“我知道,你讨厌我,讨厌我爸,你巴不得根本没有我,是不是?你只喜欢天天,他才是你的孩子,你的宝贝!我算什么,是一个多余的人!你既然讨厌我,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还要找我,多管闲事!”

冯璐瞪着眼睛,眼珠却一动也不动,张着嘴巴,舌头却似乎僵硬了一般,表情十分惊悚。

夏迩一看知道不妙,拉拉冯璐说:“冯璐,你别急!小秋还小,说话不知轻重,你不能跟她计较的!”

冯璐突然浑身一软,歪倒在了沙发上。雨秋冷冷地看着妈妈微微闭着眼睛,嘴角抽搐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夏迩手忙脚乱地给冯璐捶背抚胸。冯璐终于缓过神来,嘤嘤地哭了起来:“怎么办啦,我自己的女儿这样怨我,我活着真的还不如死啊!”

“你就装吧,你装死卖活给谁看?”雨秋却冷冷地说。

夏迩一听,感到一股寒气和一股热气同时涌上心头,她一边继续拍着冯璐的背,一边对雨秋严厉地说:“小秋,妈妈把你养这么大,有多辛苦,阿姨都看得见,你不可能没感觉,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伤妈妈的心!”

夏迩话音刚落,没想到雨秋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蹬着两条腿,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歇斯底里地喊:“不就是死吗?我也可以死给你们看!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说完顺势往茶几上撞去。夏迩抱着冯璐,来不及阻拦,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后,雨秋的额头渗出一片血。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的血,像一片傍晚的霞光,美丽而悲哀。

“小秋!”冯璐的惊呼从嘶哑中扯出一丝刺耳的尖利,夏迩却似乎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叹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也许是从自己心里传出来的。希望一切都过去,一切都赶紧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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