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段奕像在看一部正在上演的四维电影,虽然有着无比真实的身临其境感,但是他却没有参杂什么情感在里面,有的也只是怜惜和感叹罢了。
不是他冷血,只是因为他不属于这里,一梦千年的距离,使他与这个时代显得格格不入,不管自己的身体还是心里都有着无法调和的距离感,让他无法融入这里。
而这距离让他总觉得自己身在梦境中,仿佛只是在做一场较为真实的梦,或许,下一刻他就能回到自己原来所熟知的世界。
看着一片狼藉的世界,段奕无奈的摇摇头,本以为找到族群,自己就能开始幸福的生活了,可谁能知道会是这个情况。
段奕再次收回无人机,认真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将背包收回空间之中,有些东西,最好是藏起来,还是不能让它们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好。
他可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遇到些什么人,会有什么事发生,还是小心些好。
一路上,遇到的活人越来越多了,先是零星几个人,再后来就看到成群结队老百姓,他们汇聚到一起,然后就相互搀扶着往一个方向走去,因为前方就是长安城,是他们认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所在。
段奕裹挟在人群里,慢慢的向前移动着,还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因为,他已经发现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了。
一个半大孩子,拉着两匹马,马身上还有一只猴子,几个狼崽子,这些可都是吃的,是可以果腹的,所以几个痞子就盯上了他。
就在他们想要动手抢夺的时候,突然从前面跑来几十匹战马,马上的士兵个个手持着明晃晃的大刀,锐利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人群。
就在难民人群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士兵队伍里走出一个三十几岁全身甲胄的大汉,他瞪着鹰隼一样的眼睛,环顾了下四周,眼里全是杀伐之气,显然这是个上过战阵杀过人的主,而且死在他手上的肯定不会少了,不然也不会有犹如实质的杀气。
那大汉见自己的散发出的气势镇住了这帮难民,才又接着大声喊道:“大家都听好了,吾乃左武卫程将军麾下鹰扬校尉,马三才是也,吾奉陛下圣谕,告知尔等,无故喧闹者,杀。滋事斗殴者,杀。抢夺他人财物者,杀。无故聚众者,杀。不听号令者,杀。
一顿大棒过后,这个马校尉又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咧开嘴大笑着说道:“当今陛下乃仁慈之君,眼见你们受苦挨饿,心里也是痛苦万分,今天特意派吾告知你们,长安城门外已经设下上百口大锅,现在已经给你们熬好了热气腾腾的粥,只要你们尊守规矩,老老实实排队,一会就能喝上热粥了。
段奕站在人群里听着马三才的讲话,在心里暗暗地给李二点了个赞,这事处理的不错。
他可是知道的,在古代,灾祸是无情的,而就眼前的灾祸而言,当局者一个处理不当,就会使这些灾民瞬间演变成乱民,甚至会变成暴民,因为大家都在受苦,大家都在挨饿,而城里的人却是一点灾祸都没有。
“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其大概意思是说,即不论有国的诸侯或封地的大夫,不应担心财富不多,只需担心财富分配不均;不要担心人少,而只需提防境内不安宁;财富分配均平,便无所谓贫穷;人民和睦相处,便不觉得人少;境内安宁就没有亡国的危险了,
而在这群灾民心中呢?就是大家都是大唐子民,凭什么,你们能有坚城、利器和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保护,不管是个人财产还是父兄还是妻儿,都没有丝毫的损失。
而我们自己却要忍受着异族铁骑的践踏,不光钱粮被抢劫一空,就连赖以生存的家园也被大火付之一炬了。
段奕恶意的猜想着,这些难民心里要是能平衡才怪,估计这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滔天大火呢,难民们的这股干柴,只需要居心叵测之人的一点点星火,那就可以燎原了。
就在段奕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见那个校尉马三才拍马冲着他走了过来,人群见校尉大人骑马走向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校尉大人要干什么,便纷纷闪开了一条道路。
“小子,你也是难民?”
马三才一脸狐疑地看着段奕。
见马三才正在玩味地看着自己,段奕暗道一声真倒霉,怎么回事?难道衰运大爆发了?可是他瞅了瞅身边的难民,又看了看自己,一下子就释然了。
也是,自己周围的人不是衣衫褴褛的,就是蒙头垢面的,唯有他衣着虽然怪异,但是却是浆洗的干干净净,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的,一头长发被随意的扎成了马尾辫,垂在脑后。
再者,他周围的人,不是扛着仅有的一两个包裹,就是挑着家用的锅碗瓢盆,而他呢?则是牵着两头品相不凡的高头骏马。
马,对于唐人来说,那就好比后世的玛莎拉蒂和法拉利,而且还是顶配版的超跑,哪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更加让人惊讶的是段奕,手里竟然有两把车钥匙,两把敞篷超跑的车钥匙,就这些,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段奕看着自己白白净净的双手,暗自腹诽道:“早知道会是这样,自己昨晚洗什么澡,穿干净衣服干啥,要这么多马干啥,这不是平白的给自己召祸吗。”
“哎!”
段奕眼见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说道:“这位军爷请了,小子的确不是难民。”
“噢?不是难民?那你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的?你还有同行者吗?”
眼见,段奕衣着打扮十分怪异,口音听着也十分拗口,马三才敢打赌,这口音自己从来没听过,可是又是地地道道的汉家话语,那这怪异的装束怎么解释?难道是北归的汉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