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爷随着徐老板的车回到公馆,二人在一楼谈了一会便分离。
“爹,什么事?”亦汌看着刚刚赶回的父亲,一脸愁态。
“联系青岛的帮社,在济南抓紧找寻一名叫陈卫东的商人,记住,一定要保密。”郎爷脱去外套。
“怎么了?”大爷不解。
“这件事过一段时间我会告知你详情,现在抓紧去做。”
“好,另外,爹,送亦安的船夫找到了,说是亦安去了杭州。”大爷刚想走接着转回身来说。
“杭州,赫锦书就在杭州念书,是不是?”张氏问。
“那就给赫锦书写信,通知老二抓紧来上海。”郎爷安排着。
“好,我这就去。”大爷转身出了房间。
“怎么了,老爷。”张氏捏着郎爷的肩膀。
“赌场后天就会开张。”
“真的?黄老板真是有能力。也是辛苦徐老板一直跑前跑后的。”张氏挺开心,她觉得自己的丈夫终于可以做自己热衷的事情了。
“你可知条件?”郎爷冷笑。
“和陈卫东有关?”张氏问。张氏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早在济南府就因为郎爷的赌技超群,便资助郎爷扩大规模,还衍生了好多正规产业,陈卫东可谓是郎爷的伯乐。
“陈卫东早年是黄老板最亲信的手下,可是他偷了黄老板十万大洋,接着去了济南。”郎爷坐不住了。
“啊?那黄老板怎么说。”
“赌场没有租金和红利,只是还清那十万就行。他清楚陈卫东的钱多数投资了我。”
“那没关系,还他就是了。”
郎爷没说差一千一根手指,他不想让自己的婆娘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杭州一处院落。
“锦书,这里怎么样?”二爷牵着锦书的手。
“挺好的,尤其是二楼的隔间,窗户大,视野广。”锦书有点不好意思,爹娘就在身后,二爷就这么牵着她的手。
“好,至成,就这里。”二爷回头通知至成。至成转身去找房东付两个月的租金。
几人将行李都归置妥当,分好房间以后,已经中午了。二爷拉着锦书出去买菜。
两人手拉手走在杭州的小城街道,锦书很开心,一路上都依着二爷。
“你再搂的紧一点我的左手可就没知觉了。”二爷开玩笑。
锦书听完不好意思的用头在二爷的肩膀来回蹭着。两人兜兜转转的买了不少的东西,二爷觉得够吃了,就领着锦书回家。
李氏在厨房忙活着,赫夫和在院子里至成谈天谈地,二爷则拉着锦书偷偷地进了房间。
“干嘛呀,二哥,爹娘还在……”话还未讲完,二爷就已经亲了上来,他慢慢的寻着锦书的嘴唇。锦书只觉得浑身发酥,不禁靠在墙上,双手搭在二爷的肩膀。
二爷的舌尖慢慢的游走在锦书的嘴唇上,锦书想要脱开这种挑逗却又偏偏动弹不得,二爷仿佛散发着引力,让锦书只环绕于他进行旋转。
“二爷,锦书,在哪呢你们。”楼下的至成在喊。
锦书闻言抓紧放下搭在二爷肩膀上的双手,扭开头整理着头发。
“我跟锦书收拾房间呢。”
“别收拾了,饭好了,下来吧。”
二爷放开锦书,两人的额头紧紧地贴在一起“二哥,去吃饭了。”锦书不敢看二爷,她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会引得二爷再做什么,事后二爷又会说是自己先引惑他的。
“走吧。”看着满脸红透的锦书,二爷笑着拉她下楼。
饭桌上一派和谐景象。
上海徐公馆。
“爹,信都寄出,一封去往青岛,一封去往杭州,锦书的学院。”大爷端着饭碗看着郎爷。
“好,我知道了。”郎爷漫无目的的将饭送进嘴里。
“爹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吃饭。”
大爷闻言只得低头吃饭。
下午,郎爷被徐老板办公室打来的电话扰乱构思。
“郎生啊,来法租界,贝当路。”
郎爷起身换衣出门。
一路上的繁华都激不起郎爷的心情,他在细细琢磨着上午和黄老板的一字一句。
“郎老板,到了。”
郎爷回过神看着外面的陌生,一时间没有反应。短暂的思绪过后,郎爷下车进入贝当路街边的一家空着的临街房屋。
“来了。”徐老板站在当中说着。
郎老板闻言打量着四周,装潢极具欧式风格,一楼面积约莫两百方左右。
“你早就到了?”郎爷回问。
“前后脚,随我来二楼,看一眼你以后的住所和办公室。”
走上依墙而建的楼梯,二楼的规模和一楼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间,你以后的办公室。”寻着话音郎爷看去,一件豪华的办公室,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里,你们一家的生活区域。”穿过办公室旁边的门,眼前是一座满满的中国风装修的套间。
“家和赌场上下楼,这样方便你有什么事可以快速把控。”徐老板又说“这是我名下最好的房产了,本来想做服装贸易,呵呵。”
郎爷知道他没说完的话的意思“徐老板,您放心,黄老板虽说不要租金,但我还是会每月按市场价交付与你。”
“见外了,等你还完他的十万,再聊我们的事。”徐老板顺水推舟。
送走徐老板,郎爷站在空房子的一楼,所有赌场应具备的设施都已经被徐老板安装得当。郎爷回到办公室打电话至徐公馆“亦汌吗?收拾东西和你娘来贝当路。”
下人们在贝当路的房子旁搬郎爷在徐公馆的所有东西。
亦汌来到郎爷近前“这么好的房子为何不要租金,爹你是不是答应了黄老板什么要求?”
“这一切都是济南府的陈卫东换来的。”郎爷看着眼前一件又一件的家具。
“陈卫东?西关泰来栈?”
“是他。”
“怎么讲是他换的?”亦汌不解。
“他曾经资助我的大洋都是在黄老板处偷来的。”
郎爷此言一出,亦汌大为震惊。
“这是怎么一回事?”
郎爷将上午在高典丽所发生的一切讲于亦汌。
“我只需以我的名义,将陈卫东约来上海。此后的事情也就不是我的左右的了。”
“不提陈掌柜此前如何,单单是对您,他不可谓是不尽心血。”亦汌有点不想让陈卫东抵达上海。
“所有他资助的产业,明面我是控制人,实际是他最大收益。”郎爷正在一点点的欺骗自己,骗自己陈卫东就是一个商人,和自己的合作也只是钱字开头,利字结尾。
“如果他真的来了,会死的很惨的。”亦汌说完这句话走进房子,独留郎爷自己。
看着贝当路车来车往的洋人,国人。郎爷陷入沉思。此今关头,能保全一方就以困难重重,两全其美这个词对于此刻的自己更像是在开玩笑,家人和陈卫东,郎爷毫无疑问的选择前者。陈卫东即将要经历的所有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怪不得人,郎爷如此安慰自己。
一下午的时间,郎家所有人和下人们都在布置这个即将会有巨大资金往来的赌场。
郎爷亲笔题字:云顶山。悬挂于大门之顶。
“明天我就开业,希望徐老板多带朋友和伙伴来此娱乐。”郎爷坐在办公室通着电话。
“这是当然,我会通知黄老板的,贝当路就在他的管辖之下,他也会前去庆贺。”电话那头的徐老板透着喝多感觉的回答着。
“那是最好不过了。”挂断电话,郎爷叫来亦汌。
“信差不多到杭州了吧?”
“两封信件都已经加急,去往杭州城的明日上午到,青岛则需等待两日。”
“等亦安来了,就不让他来回奔走了,留在云顶山。”
“我怕二弟的性格,留不住吧。”郎亦安厌恶赌博,郎爷再清楚不过。
“那就随便给他谋份差事,在我身边就好。”时局混乱,郎爷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离自己太过遥远。
太阳升起,云彩散去。
“二哥我去学院了。”锦书冲着正在屋顶晾衣服的二爷喊道。
“好,注意安全。”
住的地方离赫锦书的学院并不算太远,锦书出门走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了校门。
心情极好的锦书溜达着进了学院。
路过传达室,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信箱之上有自己的名字,锦书纳闷会是谁写的信,爹娘和二爷就在自己身边。
走上前去打开自己的信,看了还没两行锦书就马上跑回住宅。
“二哥,大哥的信。”还没进院子,锦书就大喊着。
“可算等到了。”二哥冲着至成说完就出去迎锦书。
二爷接过信件“你快去上课吧锦书。”
送走锦书,和至成回到屋里,摊开信纸,看了起来。
“郎叔让你抓紧去上海。”至成看着二爷。
“看来他们一切都挺顺利的。”文末落款是徐公馆。
“徐公馆?这是哪位?”至成问。
“我哪知道,都是我爹的合作伙伴而已。”
“什么时候动身啊?”
“我自己去,你留着照看锦书,几日内我就回来。”二爷说完拿出昨天刚收起的行李箱。
“和锦书吃完午饭再走吧。”至成帮着收拾。
“不必了,早去早回。”
那封信锦书只看了两行的内容,只是郎家大哥报平安,后面的内容一概不知。
她还在课堂思索中午二哥会给自己做什么好吃的时,二爷已经坐火车离开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