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阿碧丝坐在小千年龙的背上,歪着脑袋去看那个正在海岸边缘不远处泡着海水的银发青年。
银十一边泼水在身上清洗着腥臭的血污,一边回答小女孩的问题:“还行吧,就是衣服破了很麻烦。”
“……跟那种大块头的怪物打完一架,你居然只心疼你自己的衣服。”阿碧丝实在捉摸不透年轻人的想法。
“哈,像你爱干净的小姑娘,就算吃了悄悄话果实,你也是体会不到我们这些邋遢汉的心情的。”周围的海水也是沾满了绝岛守卫鲜血,银十感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好像越洗越沉重了,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洁癖,但还是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再说了,刚才那个怪物就只是块头大一些力气重一些而已,如果真的生死相搏的话,说不定它还打不过那个鱼人·阿龙呢。”
“当然,前提是鱼人·阿龙没有受伤。”银十补充道。
“哦。”阿碧丝看着面前这个撵着鱼人·阿龙到处跑的银发青年,已经有些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怪物了。
“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银十指着海的那一头,“我去远一点的地方再洗一下身子,这附近都是那头大蜥蜴的血腥味。”
“哦是了,”踩着海水的银十回过头来,右手指着岸边倒插着的那柄纤细长剑与那颗奇形怪状的水果:“这两个东西是我在那个大块头的肚子里面找到的,估计是我们离开陵墓之后,它直接用舌头把这两样东西都卷进肚子里了,正好我被吞进去的时候它们还没有被消化,我就把它们都带出来了,顺便还用那柄‘龙鳞’劈开了大块头的肚子。”
“现在,它们都该归还给你了。”银十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再次将到手的宝物轻描淡写地物归原主。
阿碧丝从小千年龙的背上爬下来,纤细的小手轻轻地从细长剑尺的剑身上拂过,感受着长剑剑身的凹凸不平感,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手中抚摸着的并不是一柄剑,而是飞龙身上的龙鳞,坚硬而冰冷。
银十也并没有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壮举,不管是杀鱼人·阿龙,还是解决掉那头堪比巨人族的巨型蜥蜴,都只是像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不过吃饭喝水可不会把自己的衣服给弄破。
再次为自己的衣服默哀,银十沉默地向着远处的海面游去。
“想跟着你。”阿碧丝突然抬头向海中的银十说道:“这柄剑,它说它想跟着你。”
“是吗?”银十挠挠头,略微讶异地道:“你居然还能够听得到剑的声音?它可不是像千年龙一样的活物。”
“不知道为什么,能大概感觉得到它的一些想法。”阿碧丝慢慢地收回了触摸在剑身上的手指,有些难过地道:“我还能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很悲伤,很孤独的声音。”
“毕竟不知道在这座岛上被埋没了多少年,不难过才奇怪吧。”银十笑了笑。
“所以,它现在归你了,你可以带它离开这里。”阿碧丝想把这柄剑从泥土里面拽出来扔给海中的银十,但她的力气太小,而‘龙鳞’又太重,用力过度的小女孩已经涨红了脸,手中的长剑却是纹丝不动地插在原地。
“我拔不动……”小女孩嘟嘴,委屈巴巴地说。
“这样好吗?你不是说它应该留在这里吗?”银十眨着眼睛盯着小女孩,不置可否地笑问道。
“也许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小女孩轻声道:“而且是你从大蜥蜴的肚子里面把它们带出来的,如果不是你的话,它们就已经融化在大蜥蜴的肚子里面了,所以你可以把它们当成是你的东西。”
“你的小脑袋里面都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银十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内心其实也还在不断纠结的小姑娘:“既然这样的话,就当做是我暂时借用它一段时间吧,我之前一直用的剑被人折断了,刚好缺一件趁手的兵器,它的确也很适合我。”
“等我绕行伟大航道一圈之后,我会将它重新送回这座小岛的。”银十用双手梳了梳湿漉漉的银色短发,草草地梳成一个大背头,两三缕遗漏的银色发丝在额前低低垂着,更添了几分阳光帅气。
。。。
东海,前往军舰岛的海面。
再次穿过惊险海域的银十与阿碧丝穿透那一层水面般的镜像薄膜,重新回到了风平浪静的东海海域之中。
“那座岛上还藏着许多秘密没有解开呢。”银十回头看着薄膜之中自己与阿碧丝的倒影,“比如这层隔绝外界的薄膜,比如那一片恶劣气候的海域,比如那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守陵墓的巨大蜥蜴,还有陵墓底下那些白骨,也许真实的历史,跟你们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会有不少区别,又或者告诉你这些故事的人出于某些原因,特意删减掉了许多不堪的往事。”
“……”阿碧丝也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银十见阿碧丝不曾开口,也识趣地没有去打扰小小女孩心里头大大的烦恼,继续安分地划着水。
“银十你说过自己是个海军对吗?”小女孩轻搂着银十的脖子,轻声发问。
“是的,一个很想成为海贼王的海军。”银十觉得自己有必要强调这一点。
“在海军里面,像你这样的人多吗?还是说更多的是像尼尔森·罗伊那样为了得到龙骨而不择手段的人?”小女孩想起那只肥胖的贪婪提督,心头还是一阵恶寒。
银十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世界上好人太少太少了,大多都是些坏得各有千秋的家伙,不择手段,只是坏人的其中一种而已。”
“海军……不都是正义的吗?”小女孩疲倦地用下巴靠着银十的肩膀。
犹豫片刻,银十还是决定告诉小女孩一个很残酷的事实:“正义,也不意味着就一定是好人呀。”
小女孩怔了怔,已经好几个夜晚都没能安然入睡的小女孩眼眶悄悄变红,她带着哭腔祈求道:“银十,拜托你再帮帮我,带我离开军舰岛,离开这片东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