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官带着人都走了,看戏的人也没有要求什么,也都走了,一个小时前的大堂还喝彩不断,戏曲不停,现在空空荡荡的,戏楼的众人都坐在桌子上不言不语,墨仙儿连衣服什么都没换,大家都没说话,
还是王叔先开了口:“小墨,这可咋整啊,不是说戏楼因为出了人命没人来看戏,哪里不出人命,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说支持日本人啊,原本北平那些个对我们有芥蒂的现在更是把我们看做卖国贼啊,虽说我们唱戏的糊口饭吃,如今这么一搞,怕是饭也没得吃了。再说我们不像张副官一样做了军官有着日本军队在背后靠着,这我们不得被北平老百姓拆了。”说完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垂下了脑袋,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们今晚是为日本人唱了戏,到时候也可以说是日本人胁迫的有个后路退,怕是明天北平就传遍了听戏楼的墨仙儿当了日本走狗了。”
“明儿个我就打包走人。”轻描淡写的,说完后拖着戏服就去了内院,连一直跟在左右的池染都没有跟来。
气氛再次沉默,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是坐在角落的宋妈开了口,
“小墨如果不这么说,恐怕我们今儿个,都得丧命!”
“我宁愿丧命,也不要做卖国贼,谁要他墨仙儿救?”
是个小伙子,十七八岁,是王叔的侄子,王叔没儿女,就养着他,“这些日子我出去北平,总会听到别人说我们戏楼的人果然都是戏子,戏子无情,说什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全是他墨仙儿捅出来的烂事,赶快走,谁愿意和一个汉奸住在一个屋?”
“王放你给我闭嘴!”王叔的呵斥显然没什么用。
“难道不是吗?他为了钱,给日伪军官唱戏,给日本人唱戏,现在还直接说支持日本人,宁可苟活,果然是戏子,呸!”王放说完,还朝地下吐了口水,像是这样能够唾弃墨仙儿一样,只是他说的话,墨仙儿都没听到罢了。
宋妈起身走向后院,池染和林航也起身,三人默默的走到了一起,啥话都没说。
车子驶出听戏楼所在的大街,张副官坐在车子上,跟着青木的车,车子一摇一摆一路回去,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了,青木出来所谓的看戏,不过是诱饵,一个谎言,戏楼有人开枪射杀青木,说明了什么呢?呵呵!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军枢大院里有着****特务,而且职位还不低,恰巧的是:张副官是知道青木要出来的人之一,并且安排在听戏楼也是他的安排,那么他的嫌疑更大。
本来只是两辆车一架摩托一队士兵的构成,在夜幕下变成了五辆车十辆摩托车和一辆装满日本兵的大卡车,车子没有回军枢大院,而是出北平,本来是三月天,不算暖和的天气,张副官感觉自己背后一阵恶寒,在车灯的照耀下,隐约看到了前面山边的别墅。
别墅大门前的栅栏拉走,铁门打开,车队浩浩荡荡的就进了这座别墅区,顿时漆黑的别墅灯火通明,三层,带花园,典型的欧式别墅建筑,所有的人都下了车,包括张副官。
此时张副官才看到后面有一辆车上下来了三个女人,烫着头发穿着旗袍,外面简单的裹着一件大衣,其中一个醉醺醺的模样,被另外两个女人搀扶着前进,其余的张副官大多都认识的,只是没有任何接触,有搞通讯的、翻译的、还有一两个男人是带兵前线的人。别墅那两扇考究的大门打开,富丽堂皇的客厅展现在众人面前,
“みなさん、どうぞ”青木来不及脱掉他穿着的忍者服,怪异的难以言喻,倒是学着英国绅士一般对着众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一众人走了进去,那个醉酒的女人赶忙坐在了摆在客厅的白色皮沙发上,
“大晚上的什么事偏要出城?我还没喝够呢,接着喝啊!”另外两个女的赶紧过去安抚并堵住他的嘴,这个时候,任谁都能感觉到怪异,所以都没有开口,只有这个醉醺醺不怕死的女人,这个女人张副官没有见过。
青木走到众人中间,
“今晩みんなここで寝ていて、事明日、部屋の配分し、兵士らをつれていくにそれぞれの部屋に入ることだった。”
“Heuteabendallezusammenhierschlafen,allesbismorgen,soldatenbringesiezumAuftragsch?nesZimmer。”
青木用日文说了一遍后又用德文说了一遍,当然,张副官是没有听懂德文的,但他听懂了日文。
门外来了几个日本士兵,分别走到了众人的面前指引各位去房间休息,而青木则来到了张副官的面前,
“私はもともとつもりはないとお前をここへ来たが、私はそのときわけにもいかないあなたを离れさせます。”
“私は少し疑問ですが、あなたは分かる訊ねたいことが何か、青木君が生まれたのだ”
“むろん私は知っていて、しかし私はあなたも実施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察したし、代わりには私は死んで二人が中国人である、私たちに取り押さえられた中国特務だった。私たちとの間に、特務だった。”
张副官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果然是青木,被枪杀的两个人是逮到的****特务,而在军枢大院里有特务,这个特务把青木看戏的情报传递出去,其同伴得到消息来刺杀青木,却不想杀死的确实自己的同胞,好手段。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士兵走到张副官面前,鞠了一躬:“部屋の準備をしているじゃ、どうぞ次第で、私が出てくるのだ。”张副官跟着去了,这个时候都晚上十点了,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只是今晚上,有人睡得着吗?这个别墅四周包围着的日本士兵,比军枢大院的还要多,电网和机关就可见的都好十几处了。
张副官躺在床上,他需要理一理:首先,青木叫他安排出去活动,并没有提及去干什么,随便什么都可以,张副官选择了墨仙儿所在的戏楼,提前一天订的,回去向青木报道,第二天青木出军枢大院,掉了人,随后假青木被杀,一众人被拉到了这里。
但是:这样的行动不可能惊动德国人,在北平军枢大院里的德国人张副官当然知道是谁,德国纳粹派日本传达使,负责协助日本天皇完成大东亚共荣圈,也就是侵占现目前的中国,只是就青木而言,他是没有资格能够把这个德国人请到这个别墅做调查的,这个德国人在军枢大院的地位是特别的,张副官突然想到了那个和假青木在戏楼并排着坐的穿和服的日本人,他是和假青木一起从军枢大院坐车出来的。
管他的,我张国兴就算被害了也是自找的,谁叫做了卖国贼,这样想着,张副官也就坦然了许多,睡去了。
晚上十一点了,墨仙儿在灯光下没睡,手里摸着一个项链,项链很平常,只是吊着的是一个小铃铛,铃铛的两面分别刻着月亮和星星,那是李星河唯一留给墨仙儿的东西,摇一摇,叮叮叮的响,这声响,支撑着墨仙儿活到现在,池染坐在墨仙儿的背后,
“你知道吗?小池,我当时见到你的时候你在雪地里,快要冻死的时候,我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也是冬天,她高烧不退,我万般无奈又不愿放下那所谓的尊严,她的病情加重了,达到了说胡话的地步,我不想再失去了父母之后再失去这唯一的家人,最后我放下了,不能看着妹妹死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跪在善药堂的门外,求着陈老板抓点药给我,陈老板给了,当时我就想我妹妹可以好起来了,等我出息了,我一定报答这个陈老板,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出息。我拿着药飞奔在雪地里回到那个半壁残垣的地方,我妹妹早就不见了,唯一在门口的地方找到了这项链,十几年了,我依旧坚信我妹妹还活着,自从我在善药堂外跪下的那一刻,我早就没有了尊严了,如果有,我或许就活不到今天了,也就不能活着找到妹妹了,池染,你是不是觉得墨大哥特别没有出息?是不是真的是个戏子,国家要亡了,也无动于衷的?”
池染看着背对着他的墨仙儿,瘦弱的身体,看不见的脸,背负着比自己还要重的担子,自己不过是因为日本人失去了家人,但现在,在墨大哥的庇佑下可以活着,不用去担心什么,但生活就是这样:生活本就不容易,如果你觉得容易,那是因为有人承担了你的一些,这个“有人”就是墨大哥吧!
“墨大哥,我小池子也知道的,不管明天怎么样,我跟着你走,哪怕是浪迹天涯去寻找从没见过的河姐姐,从你收留我在你身边那一刻,我就把你当做亲人了。”
墨仙儿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摸着那个项链,摇着那个小铃铛,叮铃铃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