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心里暗道,不就是合法离婚吗,用得着经受那么多目光的洗礼吗?冲着孙晓柔笑了一笑,又环视了一圈四周,坦然的说道:“孙妹妹说的没错,我就是前些日子同陈家和离的舒畅。”
见她如此大方的样子,这下倒轮到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姑娘尴尬了,只得红着脸嘿嘿笑两声揭过。
苏佳尔瞪了妹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别太过分。苏玉尔却只是无辜的吐了吐舌头,她可什么都没说啊,就算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见她如此,佳尔也没办法,只得打起精神,建议道:“对了,我们去看花吧!这花园里建了两个大暖棚,里头可是各季的花都有啊!”
众人纷纷应了,便由着苏家两姐妹打头,领着一干姑娘往花园走去。
苏家的两个暖棚建的很大,那制材很像是现代的玻璃,舒畅知道这玻璃亦是刘世珩的杰作,因是独家经营,这价格可是贵地离谱,一般大富之家用它作窗户已经很体面了。
不过舒畅却是对刘世珩更加佩服,这阶级分明社会,他能保住这些独家经营,光是这一份能力就不容小觑。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不知是谁在她背后撞了一下,好在力道不是很重,只向前冲了一步便止住了脚步。舒畅转过身去,却见到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怒瞪着她,今日的她虽然一直受人注目,但大多也只是好奇而已,而这小女孩眼里的怒火活像她与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舒畅心中愕然,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个小姑娘。
“你很不要脸啊,你到是在这快快乐乐的,清理大哥哥和清芳姐姐可被你害惨了,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和清理大哥哥做过夫妻,怎么可以狠毒将人逼上绝路。”因为舒畅刻意放缓了脚步,这小姑娘便同她一道落在了最后,此时她的声音不大,眼里的怒火却是清晰可见。
竟是为陈家出头的,舒畅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她不知道哥哥用什么手段惩治陈清理,可以肯定的是陈清理一定会很惨,不过对于那种人渣她可不会浪费同情心。
舒畅不愿意与这种小孩子一般见识,便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几步追上了前面的人群。
小姑娘更是气得直跺脚,当你去找别人茬时,人家却不接招,用尽力气的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憋屈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懂。
小姑娘本姓周,父亲是水师提督衙门的一个副将,与陈老太太周氏是远亲,因为同在杭州府任职,小姑娘去过陈家几次,心中最为佩服喜欢的就是陈清芳,这些日子关于陈家的事可以说是传遍了整个杭州府,至五、六天前陈家就开始倒霉起来,先是陈清理与一寡妇有染,被人当场捉奸在床,寡妇更是一纸状告陈清理奸污。
从陈清理身上收出的迷药便成了铁证,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知府判陈清理杖责三十,暂时革去同知的职位,在家反省。这便屁股的伤还没有好,又有消息传来,京城有人状告陈家霸占他人铺子,陈家家仆仗势欺人,打死原本的老板。
这件事原是一年前陈家收购铺子的时候与原先的老板起了冲突,后不知谁推了一把,老板倒地中风,没过几天就死了。陈家赔了家属五百两银子算是揭过了此事。没想到时隔一年,这件陈年往事又被翻了出来,老板的儿子更是说当初陈家找人威胁他,他不得已才收了银子。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又被捅到了当今圣上面前,圣上大怒,怒骂陈清理妄为读书人,大笔一挥革去了他探花郎的头衔,并下令严查底下官员的生活作风,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不管京师还是其他地方的官员只好在这段时间洁身自好,那些人不敢将怒气发泄到皇上身上,倒霉的自然就是陈清理这个始作俑者。
陈家哪里还不晓得这是有人专门报复,而这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舒家,陈老太太一开始还想着舒家出招,她再想方设法见招拆招,没想到连人家的半招都接不住,这才觉得自己以前想得太过天真,与舒家相比,他们脆弱的犹如鸡蛋,一碰就破。
收受贿赂,发放印子(就是现代的高利贷),陈家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陈清理一下子犹如老了十几岁,关押过堂,一天一个罪,还得不断的忍受牢里那些“凶神恶煞”的照顾,恨不得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可惜被人看的死死的,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注定要承受这些无止境的折磨。
陈老太太亲自跑了几家要好的人家求助,都被好声好气的拒绝了,这其中的一家便是这小姑娘的父亲。周副将又不是傻子,敷衍了几句便将老太太送走了。
唯独这周姑娘年纪小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又因为陈清芳是她崇拜的人,心里念着陈家的好,固执的认为舒畅就是个恶妇,报复的陈家走投无路,这才正义心发作,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舒畅的好兴致没有给这一个插曲给打断,苏家的暖棚的确很有观赏价值,每一种花挑选的都是稀有的精品,姹紫嫣红,夺人眼球,又有苏佳尔在一旁解说,从花的种类到花的习性都是侃侃而谈,到真配得上才女之名。
等两个暖棚欣赏下来,也都到了午时,苏家两姐妹才领着一干姑娘回到了设宴处,内院设席二十桌,由苏夫人邢氏领着苏家姐妹招待女客,外院设席三十桌,由苏大人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招待。
这席位自是由主人家安排,舒畅被苏佳尔拉着坐上了主席,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周家的小姑娘竟坐在舒畅的边上,时不时的拿眼瞪她,或者不小心撞一下舒畅夹菜的手,直到她的母亲周夫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后,才终止了这幼稚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