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城所在的驿馆收到一封来自平安城里最嚣张少年郎的邀请函,二话不说第一时间让小厮去敲了房门。
“何事?”门内传来一声温和清雅的声音。
小厮捏着镀金的请帖,吞吞口水:“回公子,有您的请帖。”
“哦?”门被轻轻打开,男子衣袖摇曳,上面的暗纹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升腾翻跃。
苏城将请帖打开,观览后面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也不再进屋,他给了小厮点赏银,捏着请帖便下楼去了。
如若不是真心想要拉拢请客,那么依他看来,这平安城里的谢瑢定是给他设了一场鸿门宴。
呵……建康十多载,一朝来了平安,总算是日子有了些趣味。
谢瑢靠坐在软椅上,捏着一串水晶葡萄吃的很是开心,一边的豆包拿着她的那把扇子在旁边扇风,小心翼翼的开口:“少主子,这件事情您真的有把握?”
谢瑢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唇角似笑非笑:“我说豆包,平时也不见你这么爱多管闲事啊。”
豆包将扇子一合,蹲在谢瑢旁边,神情有些紧张,原本耷拉着的双眼,此刻瞪圆:“小的总感觉这心里有些慌啊,那盐商的贵人看起来并非一般人,小的是怕少主子……”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谢瑢拿过扇子朝着豆包的脑袋上一敲:“你家少主子我就看起来如此无能?”
豆包吞吞口水没敢说话。
谢瑢将扇子扔在软椅上,悠悠的站起身,目光幽深,轻哼一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管他苏城在建康是一个怎么厉害的角色,敢在平安甩我谢瑢的面子就得承受后果!只要这宴会他敢来,就不信他还有命回去!”
豆包往地上一坐,吓到了:“少主子,你还打算要人家命啊?!”
“比喻比喻!平时脑子挺好使的,怎么今天蠢得跟猪一样!”谢瑢扭过头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事实证明,豆包的怀疑和反常是有根据,苏城当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至少这个时候的谢瑢还没有那个道行来跟他华山论剑。
当苏城一个人出席宴会的时候,谢瑢还是很高兴的,她连忙让有涧把楼里面五十年以上的酒水全部拿了出来,准备将这个建康公子哥彻底灌醉。
“上次的事情是谢瑢失礼了,苏兄不计前嫌肯出席宴会,实在是小弟的荣幸。”谢瑢面颊微红,拎着酒罐子隔着案几坐在苏城面前,摇摇晃晃手中的杯子要往里面倒酒,吓得李儒等人几次欲上前将她扶回自己的位置,却碍于那人的目光,只得频频注目,不敢动作。
这几人还疑惑,平时这谢家小郎的酒量不算小,怎么今个喝了几杯陈酿就醉了呢?
醉了酒的谢瑢,白皙的面容上芙蓉花朦胧,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面氤氲几分绯丽的色彩,隔着层薄纱似有若无的勾着人魂魄,不得不说谢家小郎的容貌是极好的。
即便是男儿身,这平安城内也没有谁的容貌可以跟她一较高下。
谢瑢将下巴放在酒罐子上,歪着脑袋看拿着琉璃盏浅浅饮酒的那人,举手投足间依旧俊雅不减,即使是在她这个烂醉的人面前,神色也没有丝毫的波澜,这个人……深不可测。
“……嗝!”她打了个酒嗝,然后倾斜着身子往那人身上倒过去,原本计划着不砸他个满地打滚,至少也要撒他一身酒水,可是不料自己刚刚倒过去,腰上就多了只有力的大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就倒在了那人怀里,手中的酒盏被那人捏在手里正放在唇边浅酌。
她连忙哈哈大笑:“看小弟都喝醉了,多谢苏兄相救。”说完她欲起身往自己的位置上过去,不料腰上的手却是不松。
“既然来了,不如坐着?嗯?”苏城红唇微勾,狭长的眸子轻轻的扫了她一眼,里面闪烁的光芒让她有些窘迫。
既然装醉,就得装个彻底。谢瑢咬咬牙笑的越发灿烂,顺手将酒罐子捏在手里,仰头灌下,苏城在一边看着,酒水顺着那人细嫩的脖颈划入锁骨以下,衣襟上面渐染酒香。
明明是男子,却有不输于女儿家的勾魂,这平安谢瑢果真是一个祸水人物。
苏城收起暗深的眸子,勾唇也拿过酒坛子笑道:“既然瑢弟如此豪爽,为兄也不能输了仗势。”说罢,仰头灌下酒坛子里面的酒水。
站在李儒身后的豆包不断接受到自家少主子眼神示意,心中也越发忐忑,看这建康来的人,实在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少主子这次计划若是能够成功出一口恶气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将自己赔进去……
谢瑢越喝眼越花,心里怒骂有涧个死面瘫竟然将她的酒水全部换成了高纯度,看着对面苏城喝的面部该心不跳,一咬牙继续往嘴里灌。
等到一坛子酒水灌下之后,她已经分不清楚面前谁是谁,但是多亏提前服用了醒酒药,现在脑子还算是清醒的。
哼了一声,她扑倒在地,心里还骂着有涧不知道在地毯上扑了什么,软软的,清香一阵,闻着很舒服。
李儒等人一看谢瑢醉倒,连忙让豆包上前去扶人,豆包过去了,苏城却不松手,只是眉眼淡淡:“你不如去安置好马车,你家少主子,若是放心的话,我会送她出去。”
豆包:我不放心,我很不放心……即使再怎么不放心,他只是一个小厮,只得赶紧下楼去安置马车。
那边李儒等人眼巴巴的看着对面抱作一团的两人,都是上等的绝色,虽未男子,抱在一起却不感到丝毫的污秽,相反何等的融洽。
融洽……?李儒皱眉,完了完了!孔老夫子之礼,他抛的一干二净,竟然觉得两个男子抱在一起很融洽!
苏城揽着谢瑢起身,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李儒等人立刻上前一步等候吩咐,只听见一声清雅的声音:“这顿饭是谢家小郎的请的,为了不拂了他的意,这账记载他的头上。另外我觉得今日的酒水不错,送四坛子到我住的驿站。”
谢瑢虽然脑子迷糊,但是意识格外清醒,听到要再去送四坛五十年女儿红,心猛地一抽,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妖孽竟然花她的银子花的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