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雨,飘飘洒洒的从空中落下。
一位身穿白色貂皮大衣的妇人,柔柔的站在墙角。“月儿,我的月儿”妇人悲伤的把脸埋进身前幼儿的襁褓里。这是她怀胎十月的儿呀,怎么忍心就此抛弃。
“小姐”妇人身边一丫鬟打扮的女子,急急上前想把孩子从妇人怀中抢走“小姐,快把孩子放下吧,在晚就来不及了”
“让我在多抱月儿一会儿,好不好?”妇人把孩子紧紧的抱在胸前,多希望她的孩子还是在她的肚里啊,这样就能与自己的孩多相处一刻。
“小姐”丫鬟深吸一口气,眼一闭,狠心逼自己把孩子从小姐怀中抢出:现在,只有她陪在小姐身边了,她答应过老爷、太太会照顾好小姐的。
“你要我们大家都——死吗?”她狠狠的喊出。
“呵呵,呵呵——”一阵苦笑脱口而出,是啊,是啊,妇人深深的望了幼女一眼。
她不怕死,相信她的丫鬟,也不怕死,她们情同姐妹,生死与共。可是她的女儿,才刚来到世上,怎可什么都没经历,就这样离开?
她闭闭眼,挥手到:“去把孩子放在门口吧”转过身,她强忍住无尽的伤痛,逼迫自己不能回头看一眼,怕——不舍啊。
丫鬟瞅瞅四周,还好,现在天灰蒙蒙的,大雨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而且四周没人。她蹑手蹑脚的快步走进那朱红色的大门,随后欲离开。刚迈出几步,又立马回身。把小孩往门里移了移,避免淋到雨水。重重的敲了敲门。没人,在敲了敲。
“谁啊?深更半夜的——”随即,就听到一连串粗俗的咒骂声。
丫鬟拔腿。嗖的一声就朝角落跑去,顺势抓起柔弱的妇人向远处奔去,身影渐渐与天色融为一体,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而被人打扰清梦,极度不耐走出来的尚家今晚的守夜人尚福则嘟嘟囔囔的打开大门,“呼,好冷”寒风冻得他直达哆嗦“是谁啊?谁啊?”他扯大嗓子喊了几句“狗屁,没一个人,见鬼了不成”他拢拢袖子,双手交叉,打算关门回到守夜的小房子在睡一个回笼觉。
低下头,正准备关门的他,突然被眼前的一个粉色襁褓吸引住“怎么会有这个?不会吧”暗自低语。
鼓起勇气,他上前大着胆子一看:“哇,好俊的娃啊”他忍不住惊呼。这个娃有一双黑的跟葡萄似的眼睛,咋也不眨的盯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嘟嘟的小嘴“太可爱了”他一个大老粗也忍不住冲着这个孩子傻笑。满心的不悦消失殆尽。
“乖娃,乖娃”嘿嘿。他点点孩子的脸“好嫩啊”
“哇——哇——”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刚才把他弄痛了,他紧张的半死,怎么办啊?这让他咋办啊?
哎,还是先抱回去再说。他想了想:现在天快亮了,今夜应该不会有人来了,自己先把孩子放回自己屋里。等天快亮时,在溜过来,假装一直在守夜就行。
他把孩子紧紧的护在自己怀里,一边安慰他一边朝自己房间跑去“哇——哇——”孩子丝毫不领情,就这样大哭起来。
穿过几个走廊,眼看就快进屋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想起“你干什么呢?”
“啊——”听见这个冰冷的声音,他随即反射性的一叫,手一抖“哇——”孩子骤然离开温暖的怀抱,大哭起来。
回过神来的他,想挽救将要落地的孩子,却似乎有点晚。
正在这危机关头,一阵掌风扫过,孩子被掌风推至半空中,一个白衣小身影姿势潇洒的接住小人儿。
“呵呵呵呵——呵呵呵——”小人儿乐的笑开了花。胡乱挥动着小手小脚。一丁点大的小手,向前拉扯着抱住她之人的项链。
看着面前的小人儿“你不怕我吗?”尚谦——天日国第一山庄尚家庄的大少爷喃喃自语。他是个不不详之人,他是从自己死去的娘亲的身体里出来的孩子。所有人都说他是恶魔。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靠近自己。
“呵呵呵”面前的小人儿把身前的小哥哥当成小树一样,在他怀里扭动四肢,就是要往他头上爬,顺手还扯住他的项链。
看着眼前被小人儿折磨的形象俱毁的大少爷,尚福像猫一样,好笑的用手遮起自己的脸。内心里真诚祈祷少爷不要一怒之下把孩子扔出去。
别看大少爷今年才六岁,可那气势,远远的超过了一般的大人,当他那冷冷的眼睛望向你时,乖乖,寒毛都能立即起来跳舞。
“你喜欢?”尚谦自问自答的点点头,顺手把这快代表身份的玉佩摘下来挂在小人儿的颈上。
刚得了宝物的小人儿开心的紧紧攒着宝贝。
“这是你的小孩?”冰冷的声音想起。
“恩,不——不是——”尚福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如何捡到小人儿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以后,孩子——是我的了”
“啊——啊——”尚福彻底傻掉了,这是唱的哪出戏啊?“哎——啊——”支支吾吾的,他都不知道讲什么了。
……
因为睡不着而在花园里闲逛的尚谦,得了这样一个小娃娃,自是开心的不得了。他自出生来首次露出六岁孩童应有的模样,把小孩放在床上,把脸凑到小孩跟前说:“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我会——保护你。呵呵”他第一次真心的想笑。太好了,以后,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妹妹,妹妹,呵呵——”
“哇——”小人儿突然大哭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测测体温,还好。没受寒。到底怎么了?
尚谦急的不行,不可以,妹妹不能有事。
尚谦拿起披风,紧紧的裹住妹妹,抱住他往府里的专属大夫屋里跑去。
……
“知道不?”天才刚亮,尚家庄里就炸开了锅。
“你知道不?昨个儿夜里,不知道大少爷从哪里弄来一个小女孩,还说要养她”
“是啊是啊,大晚上,好像是生病了,少爷抱着她去胡大夫那”
“哎哟,咳咳”素有包打听之称的包大娘故意咳咳嗓子,吸引众人的注意。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撇撇嘴,得意的一笑“这女娃是昨晚守夜的尚福在山庄门口捡的弃婴。然后,被少爷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少爷就把孩子抱走了,说要养她。结果,大半夜,孩子饿醒了,大少爷以为孩子病了,就抱去胡大夫那了。然后。惊动了老爷和众位夫人,少爷就跟老爷说要收养孩子。奇的是啊——”
拉长声调,在众人的期盼声中,充分满足了虚荣心的包大娘缓缓道尽答案“老爷,不知为何,竟然答应了。从此以后——咱又多了个大小姐啊”呵呵,这可是她包大娘,多方打听并亲自调查的结果。
“啊——”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今天忙这么多事。累死老娘了,还是趁现在闲着赶紧找机会窝到哪个角落去补眠为好。
包大娘神气的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人跟炸开锅的豆似得,群情激荡的在那讨论的不亦悦乎。
话说,在正厅里的尚家老爷——尚耀阳,看着面前的独子动作僵硬的抱着一个小孩,在心里幽幽的叹口气:不是他不爱这孩子,真是,看见他,就想到死去的爱妻,所以自己平日不爱见他。
想他尚耀阳虽有万贯家财,娇妻数名,最爱的还是那孩子的娘,,没想到,她却为生这孩子难产死了。
当时,他恨这孩子,他不想也不愿接近这孩子。没想到六年眨眼过去,这孩子也冷的不像话。
六岁的孩子,思想行为,甚至连武功都远远的超过了六岁的孩子应有的水平。今个——是第一次看见他失控。呵呵,把饿了当生病,这是谦儿第一次闹这么大笑话吧,呵呵呵呵——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也许是这孩子与尘儿有缘吧,他希望这孩子能让谦儿多些少儿模样,于是就允了他此生以来第一次的请求。
希望他是对的。抬手,遥望无边的天空,真心的盼望。
同一时刻,在寒风呼啸的江面上,一艘小船幽幽飘荡在湖中心。风儿吹得船左摇右摆的晃荡,船里的人心情更是如波涛汹涌:只见先前一身貂皮大衣的妇人,眼神凄凄的望着舱顶。
她的女儿啊,她的心肝啊。伸出手,把眼前的空气当做宣纸,徐徐画出女儿的容颜。她的夫君是天日国凌威府的三公子。而目前府里当家作主的仍然是凌威老将军,公公一生征战杀场,杀敌无数,立下大笔军功,所以皇上特下圣旨:凌威将军头衔,可世代世袭于府中有才干的子嗣。
可惜,也许是造的杀孽太多,凌府三子至今为止,都没有子嗣。这可急坏了公公婆婆。
而现在三位公子正急于展现各自的才华,大家明争暗斗。他家夫君目前深陷战场,生死未卜,在这种情况下,她有孕的事,必定会引来公公的格外关注,而,孩子未必能平安产下。
百般无奈,千般不舍,她找尽万种理由,借口身体不适,出来散心,一路颠簸,走走停停,直至前三月产下孩子,在此修养。
没有办法,一个地方待太久,会引起府里的怀疑,他只有放下孩儿“孩子,娘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孩子”朝虚幻的空气吻去,那是她孩儿最可爱的笑脸。
此时此刻,在尚府,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趴在尚谦的床上兀自玩弄着自己的新玉佩。
“妹妹,妹妹,来,哥哥抱”拍拍手,尚谦拉大笑容,试图吸引妹妹的注意。
小娃娃嘟嘟嘴,打个哈欠,乖巧的窝进尚谦怀里。
“呵呵,你是上天送给我的妹妹,以后我——会——照顾——你”人小鬼大的宣誓,他的誓言,万年不变。
“恩,有个月亮”妹妹的小手抓着他的食指,他把她扳开后,看见一个月牙形的印子留在肉肉的掌心。
“好,以后你就叫——月儿,全名尚掬月,掬水月在手,打一成语“掌上明珠”,你——就是我的明珠。”尚谦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以后要像爹爹、像哥哥一样好好照顾自己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