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雨连绵,嫩绿的叶子在雨水的洗礼下,更加耀眼夺目,不断成长。
“呵,看来是该放手了”尚谦自言自语:原来月儿真的已经长大了,竟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那就像大人一样——对自己做的事负责吧。
“禀少庄主:大小姐已经在回庄的路上了,约莫一刻钟后就到”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单膝跪地,恭敬的回话“至于黎姑娘——”
“谁——”
“就是你叫属下跟在其后的那位跛——”在尚谦不快的眼神下,硬生生的把话吞了回去“那位姑娘,她叫黎玉”
“黎玉,黎玉”细细低喃“原来她叫这个名字,果真是个玉做的人儿”
跪在底下的侍卫不由得一呆:这还是我们少庄主吗?看来那黎姑娘魅力还真大。
“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尚谦问出心中的疑惑。
“恩,黎姑娘的爹娘在一场瘟疫中相继去世,只剩她与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姐姐死于难产,只留下一女,托黎姑娘代为照顾”简洁的说明。
“那她姐夫呢?”
“在成亲后的第三个月就死了”
“恩”尚谦习惯性的摸摸下巴:难怪她一直求那个女子再给她一次机会。原来如此,试想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要养活一个孩子确实不容易。
侍卫看了看主子的表情,觉得应该补充解释“那孩子自出生,就体弱多病,一直是个药罐子”
尚谦的眼里加重了几分担忧:真是——不易啊。
掬月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所以养个孩子有多难,他懂。更何况是一介孤身女子。
“那人带来了吗?”她答应要当自己贴身丫鬟的,现在应该随侍卫回庄了吧。
“恩,人已经被安排好了。但是——她把她外甥女也带来了”侍卫一脸为难。
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尚家庄——偌大的一个山庄,岂会养不活一个孩子,无所谓。
侍卫静静的退下。
“出来吧”眼睛向窗外的一株桃树望去。风吹花动,一阵清香袭来:“还要躲到几时?”
“哥哥”掬月撅着小嘴走出来“侍卫不是说我一刻钟后到吗?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就回来了?”
依你的轻功,要想提前回来岂是难事。哼,尚谦心里好笑的很,这丫头就爱在旁偷听,也不知是谁养出来的坏习惯。
表面上却绷着一张冰山脸,严肃到底。
“你还知道回来啊?”平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可熟知尚谦个性的掬月,又怎会不懂哥哥生气了,竟然对自己都绷着个冰山脸。
“对不起”掬月讨好的慢慢凑近尚谦身边,抓住他的衣摆,讨好的望着他。
“是吗?对不起,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哪里错了?”
“我——我——”掬月揪着自己的衣服“就,就离家出走——”
“好了”
“啊,要原谅我啦?”掬月的小脸顿时散发出喜悦之光。
“不是,错事休提,你自己到刑堂去跪到明早”啊,不会吧,罚跪,自己从来没有罚跪过。
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不”
“恩——”一声意味深长的质询“我——不耽搁了,现在就去”说完,低着头跑出去了。
一边跑,一边想“早知道,早知道——”
“哎”蹲在院子里假装找东西的徐妈,大叹一声:早知道你是不是不离家出走,去参加祈舞大典了。她哧的一声——做梦。
果然,掬月后面的话,让人耳朵一震“早知道应该吃饱了再回了”
呵呵,捂住嘴,徐妈在心里偷乐,她的小姐啊,聪明绝顶,有时像个大人似得,有时又淘的不行,真是——可爱呀。
尚谦看看走远的掬月,在看看蹲在院子里的徐妈,她蹲的这么远,又装的这么好,难怪自己一时没发现她。
看来月儿偷听的毛病来自某人啊,哎,真是——
无奈一笑,尚谦埋头,继续同那堆得老高的账本奋斗。
“呼——呼——”晚间的风吹得窗子呼呼作响,滴答的雨下个不停
掬月揉了揉腿“看来罚跪还真——辛苦呢”
哎,可怜兮兮的长叹一声,这回奶娘是铁定不敢在为自己送饭了,庄里的其他人畏惧哥哥,肯定也不敢来。
“咕咕——”肚子叫的欢快的很“饿啊——”
对着门口有气无力的大喊一声,好想天上的神仙听见自己的呼喊,赐下一顿晚饭吧。拜托,就是馒头也行。她软趴趴的把头垂到地上,身体弓的像一个虾子。
“恩——恩”好香啊。
眼前出现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真大啊。
“吃吧”无尽宠溺的口吻,抬头一看“师傅——”太好了,师傅回来了,师父回来了。
“究竟干了什么啊?”一双温柔的大掌轻轻抚顺她乱掉的头发。“就是——是”
“好了,先吃再说”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中暗想:一切——原来都是值得的。
从怀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瓷瓶,运起内力加热“给,蜂蜜水”
“师傅,你好好哦”掬月真的是对自己这位师傅没话说了,好体贴啊,以后谁做她师娘,准会幸福一辈子。
大口灌下蜂蜜水,在咬口包子,真好吃。
“你就没想到师傅会来救你?”
“不是,我知道师傅出庄去了,没想到——”
“好啦,不急,今晚师傅在这陪你,我们慢慢聊”说完,从怀里拿出两团稻草“起来,垫着这个跪”
“师傅,师傅”感动死了“当时非要学轻功,认识了师傅,真是一件明智的事啊”
“你啊——”点点她的额头,呵呵,哈哈,笑声纠缠在一起,传的老远老远——
风中隐约带来对话:“你不怕哥哥发现啊?”
“我看少庄主屋里灯黑了再来的——”
呵呵,无尽的风雨,在也寒不了屋里的人,幸福满满滋长……
窗外,一缕阳光爬过犹有缝隙的窗户射了进来,清楚的看见屋里一中年男子,表情宠溺的看着靠在肩上的女娃。
动作轻柔的把女娃的头轻轻靠在桌脚,“我——走了,月——我的凤月”模糊不清的声音,掩藏多少秘密在其中。
……
“哎,春已逝,夏已到”幽幽的浅唱,出自抱着一个女娃的妇人——恩,不,姑娘怀里,此人——非黎玉莫属。
来到这尚家庄已有月余,可是——可是有自己这么当贴身丫鬟的吗?什么事也不干,期间她问过管家几次,可是管家说是少庄主吩咐的。那——如何是好?
“姨姨”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困了,咪咪想睡觉”软软的声音,驱走了胡思乱想。
“好”快步抱外甥女走到亭子里,寻了一处坐下,抱紧外甥女小眯一会。
夏日春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尘,尘——啊”痛苦却又缠绵的叫声,再一次惊醒了睡梦中的黎玉。浑身黏答答的,原来吓出了一生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最近老是梦到这个人,为什么梦中的我会那么痛苦”似乎又感受到了梦中的灼热和寒冷,身体抖了抖。
“尘,尘——”你究竟是谁?
“尘是谁?”伴随着一声大喝,手腕被狠狠的握住。
“疼——”顺着手腕看上去“少——少庄主?”自己现在应该这样叫他吧。
“姨姨”揉揉惺忪的睡眼,终于被吵醒了的咪咪,扭头看见一张严肃的脸“哇——”顿时吓得大哭起来“坏蛋,坏蛋,不准欺负姨姨”挥挥小拳头,向尚谦示威。
“咪咪”趁势挣脱掉尚谦的钳制“不哭,不哭——,他,他是少庄主,没有欺负姨姨哦,乖”
“对不起”说完,欲下跪道歉。
“好了,是我唐突了”光天化日,突然拉住女子的手,也难怪人家吓住。朝黎玉怀里的丫头望去,水水的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这女娃一点都没自家掬月胆大,恩,不过,这小模样也满可爱的。难得的他对眼前这一对女子都不讨厌。
“少庄主——”看着他盯着咪咪。黎玉怪紧张的。
“没事,那个——尘是谁?”眼睛紧紧的锁住眼前的女子,刚才的那声尘,好像梦里的女子也是如此呼喊自己的。好像,真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