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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琴音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位老者眼神中的坚定渐渐被柔和所取代,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个美好的瞬间,亦或者是想起了心底深处某个美好的人,似迷似离。

与此同时,三位老者身上的气势突然在一瞬间暴涨,原本萎靡的气势一刹那间被一扫而光,产生的气浪将周围的狂风撕裂,空中飞舞的沙尘被震飞出去,硬生生制造出了一片真空地带,并且他们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

渐渐的,他们的气势达到了与风若辰刚开始战斗的程度,强横的气息震荡的空间出现了一种扭曲之感,并且他们的气势还在不断的上升中。

“疯子,你们都疯了!真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感受到三位老者不断变强的气势,齐海怒骂到,他已经猜到三位老者的目的了,可是他阻止不了,三位老者的实力在这一瞬间已经超越了齐海,若是巅峰时期的齐海当然能阻止,可是现在的齐海却无能为力。

三位老者燃烧自己的生命元力,强行提升实力,效果显然是很显著的,甚至于他们现在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他们巅峰时期的自己。

他们并不是要出手击杀风若辰,他们也知道出手击杀风若辰是行不通的,先不说现在的风若辰有雷劫护着,只要有人出手攻击风若辰,就会被雷劫的力量抵挡与毁灭,即使没有雷劫保护,以三位老者强行提升的实力根本就撑不了多长时间,而那点时间还不待他们击杀风若辰,他们自己就会因耗尽生命元力而灭亡。

当然,三位老者也不会做无用功,毕竟他们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元力,这样做的后果便是会让三位老者提前陨落,如果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而什么目的都没有,显然不正常,而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要增强雷劫的能量强度罢了。

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一个人气息的强弱根本就无法隐瞒住天地那强横的感知力,而雷劫的能量强度是根据天地感应到的渡劫者气息的强弱量身制定的,因此雷劫的强度一般也是固定不变的,可是天地也会被蒙蔽,在某些情况下就会出现偏差。

就比如风若辰如今所渡的雷劫,在‘欺天阵纹’的作用下,天地感应到的是五个人的气息,雷劫的能量也就自然根据五个人身上灵力能量的总和而制定。

理论上这五个人的灵力能量是不可能瞒过天地感应的,他们的灵力能量总和也是固定的,只要‘欺天阵纹’中的人数不增加,雷劫的强度不会再变,可是三位老者却不按照规律出牌,他们燃烧生命元力强行提升实力,让天地再次评估了‘风若辰’的实力,以至于让雷劫强度再次增强。

即使是如今的风若辰切断‘欺天阵纹’与三位老者之间的联系,此时的雷劫强度也不会再变弱了,因为雷劫只会增强不会减弱。

而根据雷劫的这种特性,就衍生出了一种强行增强渡劫者雷劫强度的特殊手段,这种手段虽然对敌很有效,但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火自焚。

雷鸣阵阵,劫云翻腾,雷劫的能量再次增强,天空之中一条紫色的巨龙显现出来,这一次不再是朦胧的龙形雏形,而是一条完整的紫色巨龙,片片鳞甲清晰可见,不断游走的电弧释放出惊人的力量。

紫色巨龙的身体在不断膨胀,气势也在不断攀升,可以清晰感应到那庞大身躯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随着紫色巨龙的成形,三位老者的气势在达到顶点之后便骤然衰弱,原本晶莹的肌体出现了点点斑纹,脸上布满了沟壑纵横的皱纹,他们的身体在快速的衰老,气息也在迅速减弱,佝偻弯曲的身躯不复初始的挺拔。

“铃儿,我后悔了,若我当初没有跟随师父走多好,那样我还是小镇中的少年,我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群可爱漂亮的孩子们,他们会围绕在我们身边,叫我爹唤你娘,虽然日子可能会过的艰苦,但是我们至少还有彼此。

若是有来生,我不要功名富贵,不要滔天权势,也不要绝颠修为,我只做一个平凡少年,只做你一个人的少年,我只要你,你可还愿意……等我?”

一个老者倒下了,他的气息快断绝了,可是他的眼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深深的后悔。

叮!

一只银色的铃铛从老者的怀中掉落,在地上翻滚发出悦耳的声音。

老者浑浊的目光随着铃铛而移动,他想伸手去抓住那个铃铛,可是此时的他太虚弱了,根本有心无力,悦耳的铃声将他带入了那尘封已久的记忆之中。

他仿佛看见了一间破落的茅草屋,一个身着破衫的少女站在门外不时张望,似乎在等待着心上人的回归。

微风拂过,吹动少女腰间的铃铛发出一阵动听的脆音,带着少女的思念传向远方。

日复一日,少女不见了,一块崭新的墓碑被立起……

渐渐地,墓碑周围长满了杂草丛生。

一日,墓碑前来了一个少年,那个少年穿着华贵的锦衣,胯下骑着威风凛凛的宝马良驹,身前身后一大批人前呼后拥,如今的他什么都有了,可是却永远失去了那个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女孩……

“我好怀念那段美好的少年岁月,那时我们一起仗剑江湖除恶扬善,没有家族责任,只有快意恩仇,可是我却辜负了你的信任,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友谊,让我们之间纯粹的友情染上了鲜血……

对不起,我的好兄弟,这一生,我为了家族而活,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家族,无愧于黎民百姓,却独独亏欠了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愿今生欠你的来生可以偿还……”

第二个老者也倒下了,他的手中紧紧握着刚刚抵御灵气风暴的青色宝珠,愧疚与懊悔如同潮水般涌向他的心口。

记忆中的人影渐渐变的清晰,昔日两位公子相伴同游仗剑江湖,一日其中一人向同伴举起了屠刀,炽热的鲜血从同伴身上涌出,灼烧了那人举起屠刀的双手,鲜红的颜色在地面上渲染开来,流淌进了那人的眼里心里。

在同伴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人从同伴身上取走了一颗青色的宝珠,或许到死,同伴都不相信那人会向自己举起屠刀。

借着这颗宝珠那人进入了一个充满风暴肆虐的密境,依靠密境里的宝物那人挽救了家族的危难,成为了家族的英雄……

紧接着第三位老者也倒下了。

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人影,齐海开始后悔将三人从恐惧之中唤醒,若是风若辰因为三位老者燃烧生命元力强行增强雷劫而生气愤怒,以至于牵连到自己,那自己是一丝活路也没有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齐海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目光从三位老者的身上移开,望向空中的风若辰,只一眼齐海便体会到了刚才三位老者的恐惧,因为他此时的目光也迎上了那双血眸。

无尽的空间之中,一轮血月悬挂于高空之中,犹如风若辰的那双血眸一般鲜红。

冷风吹来,带起一丝令人作呕的腥风,天上有雨点不停的飘落而下,落在了齐海的身上脸上,那雨滴不似平常的雨水清澈而透明,而是鲜红色的,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

极目望去,四周全是尸体,形成了一座座小山,那些尸体有的四肢不全,有的是整个人被拦腰截断,鲜红的血液从他们的伤口流出,汇成了一片血红色的湖泊,隐约之间能听到哀嚎痛苦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绯红血月,腥风血雨,尸山血海,眼前的景象犹如世界末日一般,让看到这一幕的齐海充满了恐惧。

“杀……杀……杀。”

滔天的喊杀之声从远方响起,四周突然有无数人影出现,不知有多少人影,也不知人影在何方,只知道目光所至,皆是人影闪动,这些人影齐齐的向着齐海的方向涌来,吓的齐海立马摔在了地上。

手中传来柔软的触感,目光望去,只见手中抓着一条胳膊,轻轻一扯,那条胳膊应声而断,紧接着一声凄惨的哀嚎之声在身下响起。

目光向上望去,只见身下的尸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血色的眸子,他的唇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一幕让齐海差点魂飞魄散,本能的反应就是立马撒腿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又跑了多远,齐海总能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他,怎么也甩不掉。

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齐海摔倒在了尸上之上,这次他看清了后面追着他的是什么了,那是一具无头尸体,此刻正举着手中的巨剑向齐海劈砍而来。

“铮……”

一丝奇异的琴音之声传来,在这片空间传播,这一声琴音犹如拥有魔力一般,划开了苍穹让一丝光明穿透下来。

渐渐的,更多的阳光洒满大地,为这方世界驱散了黑暗与冰冷,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无头尸体消失了,尸山血海也在阳光之下快速消融,血月也渐渐破碎,齐海的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刚刚的幻境太过真实,让齐海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仿佛那双眸子拥有摄人心魄的力量,仅仅只是一眼便让齐海深深的陷入其中,这样的场景齐海此生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只能说齐海倒霉,遇到了风若辰爆发的时候。

自离开云天王城之后,风若辰一直刻意压制自己体内的杀意,可是经过这一路的杀戮之后,杀戮之意不断变强,即使如此风若辰依然能够压制,虽说压制的很辛苦,但是还是依靠意志强行压制住了。

可是刚刚突然出现的青色身影,让风若辰坚强的内心出现了片刻的柔软,以至于他体内的杀意趁机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再加上雷劫干扰心神,终于让风若辰失控了。

现在的风若辰就如同一个野兽一般,眼中只知道杀戮,似乎只有杀戮才能让他痛快,只有杀戮才能平息他内心的火焰。

他的身体之中两种意志不断的交织,一种意志是他本来的意志,另一种意志则是杀戮之意,若不是还有这一丝理智存在,恐怕齐海等人早就陨落在风若辰手下。

“铮……”

琴音缭绕,不绝于耳,似山涧清泉一般,在风若辰心中缓缓流淌,奇异的平复了他体内滔天的杀意,眼中的血色渐渐退去,狰狞的面容也渐渐舒缓。

琴音悠扬飘渺,似乎有静心凝神的作用,不仅平复了风若辰的杀意,也驱散了齐海内心的恐惧。

恢复清明的风若辰向远方望去,只见金色光牢之外,一青衫公子盘坐于白鹤之上,手中琴弦不断拨动,宛若世外谪仙一般。

可惜的是风若辰并不能看清青衫公子的面貌,后者身上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般,阻碍着风若辰的视线,即使是灵识的探查都被阻挡在薄雾之外,只能看见那朦胧的身影,但是当风若辰看见青衫公子手中拨动的古琴时,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

“轰隆!”

雷鸣之音,响彻苍穹,压制住了那袅袅的琴音,而此时齐海从美妙琴音之中找回理智,才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欺天阵纹’的威胁还在。

“风兄弟,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可是如果我死了,我那瞎眼的老母再也无人照顾,请你看在我那可怜的母亲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齐海说的如泣如诉,声泪俱下,让人闻者落泪,对此仙鹤之上的白衣公子嘴角微微一抽,这种世俗之见常见的桥段竟然会在此出现,他也不得不佩服齐海这种能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领,不得不佩服齐海能够如此轻易的抛下灵皇强者的尊严不顾而厚颜求饶的无耻程度。

风若辰对于齐海的求饶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至少从面部表情看是如此。

望着盘旋在上空的紫色巨龙,风若辰抬手轻轻一挥,周围的金色光牢消失不见,随之他脚下的‘欺天阵纹’也渐渐变暗,直至消失无踪。

“你走吧。”

这三个字对于齐海来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似乎是不敢相信风若辰如此好说话,他不禁望向虚空之中的风若辰,只见后者的眼里一片平静,清澈而干净。

风若辰自然看见了齐海眼中的疑问,不过他可没有义务为齐海解惑,事实上风若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放过齐海,本来今天只要动手了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即使是慕容雪与云无痕在这也不例外。

可是最终他还是放了齐海,也许是因为齐海口中那不知真假的母亲,也许是因为青衫公子的那首能让人静心的曲子,也许是今天已经造成了太多的杀戮,让风若辰产生了一丝不忍,也许是……

有太多太多的也许,但结果却只有一个。

随着时间的流逝,齐海已经走了,白鹤上的青衫公子也落于地面之上无聊的逗弄着旁边的白鹤,而天空之中的雷劫散发出的威势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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