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女人背靠在医院的墙角,长发散乱,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莹白的地砖上闪着几晶莹。
“妈妈,爸爸呢?”一个四岁的小女孩站在女人的身边,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小手紧紧地抓着女人的衣角。
女人忽然停止了啜泣,用力地抓着孩子的手把她拽到了眼前,手中的力道抓得女孩的手腕生疼,女人布满泪痕的脸面对着女孩,颤抖的嘴唇微微地蠕动着,几个沙哑的字符从她口中说出,“你爸爸死了,死了,永远地离开我们了……你知道吗?”说着说着,她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直直地盯着女孩的长发后儿冷声说道,“过几天把头发剪了,鸿威武道馆的当家不能是一副柔弱的样子!”说完,她放开女孩的手,抬起苍白的脸,盯着病房,瞳孔不断地涣散着。
三年后,鸿威武道馆中,一些弟子正在烈日下进行扎马步的基本训练,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正来回巡视着,他是前任馆主方天鸿的弟弟林宏,在方天鸿去世后,馆主的位子就由他暂代着,这几年倒也没有因为前任馆主的突然死亡而萧条多少。
烈日当空,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与这些弟子一样进行着训练,脸上的汗珠不断地滴落,身体也因运动过度而微微地颤抖着,但她脸上坚定的神情却告诉着每一个人,在馆主说休息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倒下的。
小小的脸上泛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应有的成熟,她知道,自从那天起,她的生活将不再属于她自己,原本黑亮的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身上飘逸的长裙变成了裤子,应该属于她的快乐童年已经被无尽的训练所填满,一切的一切,从那天起,变得不同。
林宏看着那个硬撑着的女孩,心中满是怜惜,但大嫂的决定谁也不能改变,大哥啊,那是候你为什么那么得不顾一切,那么地自私……“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下。”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放松了身体,活动着僵持的关节,女孩走到林宏的身边,抹了抹头上豆大的汗珠,“师傅,天心想进屋一趟。”
“行,你已经很累了,是该休息了,以你的年纪,这样的训练强度对于你来说还是负担太重了啊!”
方天心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便走进屋里去了,林宏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无能为力地叹息着。
天心回到她的房间,锁上了门,从床底悄悄地摸出一个铁盒子,看到它,她才会真心地微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粉色的发带,她伸手抚摸着它,轻轻地,柔柔地,因为这也许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了,记得那天……
方天心练功累了,便出去透了透气,走到外面的路上却看到一辆名牌轿车停在那里,这在他们这种乡下地方是很少见的,由于好奇,她便走过去看了看,那是两个小孩子,女孩和她年纪差不多,长得粉雕玉琢,男孩看上去年纪大点,只能看到侧面,她倒是没仔细观察他们,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女孩头上的发带,很漂亮,也许是着了魔,她竟朝他们走了过去,只因那发带。
“请问……”她来到那女孩的面前怯怯地问道。
那女孩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便别过了头,但方天心并没有在意,只是又问了一句,“请问你能把头上的发带卖给我吗?”
女孩嗤笑着,看了一眼她汗涔涔的样子,眼中的轻蔑更甚,“你买得起吗?”
方天心闻言,双手在口袋里掏了又掏,但最终还是一个铜子都没掏出来,“我……我……”她低下了头,双手绞在了一起,脸上满是窘迫的红晕。
正在她发愣之际,一样东西被硬塞进她的手里,她定睛一看,是发带,随后便惊讶地抬起头,只见那女孩披散着头发,满脸委屈地看着旁边的男孩,是他把发带给我的吗?知道这时方天心才看清了他的容貌,他大约十岁的年纪,稚嫩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倨傲,长得十分神气,看着他,方天心轻轻地说道,“我……我没钱。”
男孩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哼了哼,“我不需要。”随后便迈开步子走进了车里,那女孩也跟着走了进去,嘴里还委屈地叫道,“骆哥哥……”